就在这时,陆议主动走上前,缓和气氛道:“完颜将军,有些事,真要说破了,对你我双方都不好,来日方长,您也不愿意就此跟我们交恶吧,合作,毕竟是要建立在彼此信任的基础上,您说呢?”
完颜珂尼闻言,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那边正在割下敌人的耳朵,然后就地挖坑填埋尸体的士兵们,顿时有些犹豫了起来。
杀敌之后,不用把尸体整个搬回驻地再找朝廷汇报换取军功,那多麻烦,只需要割下他们的耳朵作为凭证就行了,尸体直接就地掩埋,也是为了不生瘟疫,虽然现在天气还未彻底地热起来,但是以防万一,还是要尽量地处理干净,剩下的战俘和战马,自然是都要直接带走的,不管是向朝廷换军功,还是自己用,都是一批好货,可不能轻易浪费了。
现在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自己的目标也完成了,对方又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何必相让呢,完颜珂尼想到这,双手一摊,神色间满是疲累地道:“刚才末将身手不济,受了点伤,实在是不能久站,现在脑子还晕乎乎的,恐怕等下不慎失言,冲撞了王爷,其他的事情,不如就等来日再说吧。”
说着,便想直接转身离开,他想的简单,只要回了坎蒙安,你能奈我何?
难不成汇报朝廷?可笑,别说第一你没证据,第二你一个王爷私下回见朝廷的边军将领,本就是大罪,你自己到时候都拎不清,怎能把脏水泼我身上来。
顾玄哪儿能让这无赖如愿,正想上去阻拦的时候,却被陆议抢先道:“完颜将军,我们会晤之事,如此隐秘,怎么会引动敌人数千骑来袭?您又如何能恰好埋伏了两支人马在附近,堵住了敌人的去路呢?您如果不解释解释,难道是想在下来点破么?还是说,您觉得我们都是好欺负的傻子?”
完颜珂尼听了,转过身来,面色愠怒道:“王爷,您这手下,好生无礼,难道这是在说我完颜珂尼,朝廷亲封的忠武将军,跟这帮不入流的匪贼勾结吗?”
顾玄毫不相让,直接针锋相对地冷哼道:“哼,是与不是,你自己清楚。”
陆议继续朗声道:“将军,杀敌两千余,俘敌三百,战马近两千,这么大的功劳,您若想一个人独吞,怕是不太行吧,哪怕我们愿意吃这个哑巴亏,可燕州的其他人,难道就看得过去将军您一个人坐大?”
这番话倒是说到了完颜珂尼的心坎上,他身子一顿,神色也渐渐地变得凝重了起来。
陆议看都不看他的样子,直接接着道:“在下敢断言,若是将军带着这些人回去,不旦不会得到朝廷的赏赐,只怕还要被朝廷猜忌调查,到时候,这就不是功,反而是过了。”
终于,完颜珂尼忍不住出言道:“此话何解?”
这四个字一说完,他便有些后悔了,自己这话一出,不就相当于直接给对方漏了底嘛,刚想再补救两句,对面的陆议一甩袖子,得理不饶人,毫不避讳地接着开口了。
“边关承平多年,突然出现了一份这么大的军功,谁不眼热?更何况熊罴军在燕州的地位,将军您自己也是知道的,沥血,嗯,那些外人凭什么看你坐大?定然是要想方设法地把这份功劳打成反面,将军在朝中无人,到时候,谁又能给将军出头说话?到时候御史钦差一来,只怕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到时候将军又该如何自证?难道要让我们出面为您作证么?可您今天若是就这么走了,我们又凭什么为您出头呢?”
“大功劳固然谁都想要,可莫要太贪心,让它成了一张催命符,完颜将军,所谓里外两张嘴,正反都是理,若是他们一口咬定将军是与匪寇勾结,用一些废物的命作为将军晋升的资本,将军又该如何解释呢?难道说一切都是凑巧?难道说将军冒着大风险,带兵私自离开坎蒙安是凑巧?难道说在这里碰到敌人也是凑巧?难道说以两千步兵在野外对阵三千骑兵,在自损两百的情况下,歼敌两千,这种事还是凑巧?就算这些都是真的,谁信呢?又凭什么要信你呢?”
饶是完颜珂尼都算是熊罴军里难得的智将了,仍然被他这一番话绕得有点晕,再加上对方的语气,仿佛天生就带着一种魔力,让他忍不住就朝着对方所描绘的那方面去想,当下脑子真的变得晕晕乎乎了起来,几乎是下意识地问道:“那依先生的意思,该怎么办呢?”
直到这时,陆议才吐出了自己的目的,他带着一脸神秘莫测的笑容道:“将军吃肉,起码也得给我们喝点汤不是,更何况我家王爷这身份,可不是您,还有其他的外人们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当朝太子,可与我家王爷关系匪浅,只要我家王爷找太子上书,当可保将军无忧!”
这话其实全是真的,就算完颜珂尼一开始觉得他是扯着虎皮做大旗,可现在经过了陆议前面的铺垫,也不敢再说独吞一事了,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家既然都敢说,总还是有几分道理在里面的,不然谁敢乱攀太子爷的高枝,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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