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完全可能拖垮整个凉国。
征集数百万的劳工,哪怕除开朝廷规定的,每人每年要服的徭役之外,也要发下大量的饷银才可,再加上开凿运河所需要耗费的巨量物资,足以掏空整个国库,要知道凉国承平才二十余年,积蓄和底蕴可不多,根本无法承受起这种消耗。
其二,百万青壮去开凿运河,必然会导致各州产生大量田地荒芜,同时却又要全国征粮来喂养这些劳工,这每一天,都是一个天文数字,凉国根本就耗不起,别说凉国了,就是中庭那些诸侯们都未必耗得起。
再加上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提前跟底下的臣子们提前通气商量,所以这件事在当日其实就遇到了无数的反对,只是被皇帝陛下和**人给联手强行压下了而已。
一听到这人的话,顾懿的脸色也瞬间就冷了下来,语气生硬地说道:“有何不妥,爱卿不妨直言。”
余仕坦低着脑袋,根本不敢抬头,被诸位大人的目光注视着,背脊生凉,可还是硬着头皮道:“此事,大为不妥,运河一事,劳民伤财,想我凉国不过才承平二十余年,远未富足到能完成此工程的地步,届时一旦开工,只怕会耽搁陛下的北上大计啊。”
这么一婉转之后,便是顾懿,也不好说什么了,而且这话说得确实有道理,国力全部耗在了这里,哪儿还有能力北上呢,莫说是凉国了,就是换做任何一国,都不可能一边发动百万劳工建造运河,一边还在同时和他国开战,这根本不现实。
和能够一言掌控自己生死的人说话,就必须要懂得婉转,此人动机虽然不纯,但也算深谙官场规矩,尤其是在门下省任职,本就是直接服务于皇帝,说话做事,自然更加明白委婉的重要性。
张伯仁眼见顾懿满脸难色,当即呵斥道:“可笑!运河事关我凉国民生大计,运河一旦建成,如人之血脉通畅,于国于民,都大有裨益,怎可因为一点小小的阻力就放弃?底下的人只顾眼前利益,看不明白这百年大计,难道余侍郎你也看不明白么?”
他把话说得极重,因为他非常看重这位未来的女婿,凉国现在的太子,而且他也深知这运河一旦落成,对于一国的影响,况且顾苍的第一条政令如果就被人三言两语而毁去的话,那对于他的威望,也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余仕坦低着头,甚至连身子都没转动一下,只是道:“正因为百姓都看不明白,介时民怨沸腾,乃至于哗变,谁又来负这个责任呢?想法是没错的,可这条运河终究太过巨大,简直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浩大工程,纵使远古神明来做,只怕也要费一番手脚,我凉国支撑得起么?如果一旦支撑不住,那后果又该如何?张大人可想过这个问题?”
一般的大运河,无非也就是跨越两州之地,这已经算是极为厉害了,但在顾苍提出的计划里,要将整个凉国上下,依靠水路将其串连,虽不至于说遍布全国,但也横跨了三州乃至四州之地,工程之浩大,简直不可想象。
张伯仁正要出言反驳,却没想到顾懿竟然额首道:“余爱卿所言极是。”
眼看皇帝都发话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再开口,只是默默地静待下文,其实谁都能看得出来,这人有很大的可能,已经暗中地投靠了江州党,要借此来打压太子的势力,不然此人何至于如此坚决地否定已经落成的政令?
他若真是忠心耿耿,一心为国,甚至不惜上言得罪皇帝陛下的清官,那早去御史台当差了,何以做个有名无实的黄门侍郎,看似是深受宠爱的陛下近臣,其实实际地位还不如宫里一个大太监。
这点政治敏感度,这些人还是有的,更何况有些事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党同伐异,乃是基本,哪怕凉国官场再清明,也不可能人人自立,从不结党营私的,或者说,结党,本身就已经是营私了,这一点,哪怕他们不愿意都不可能,因为哪怕是尚书令张伯仁,也不可能管住下面的所有人。
这边眼看陛下竟然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就连余仕坦自己都有些惊讶,竟然这么简单地就说动了陛下?
顾懿不紧不慢地道:“这大运河一事,的确事关重大,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的,甚至可以说是我凉国未来数十年,乃至百年的大计,其实不用如此急切。”
其他人,哪怕是支持太子的,也都深以为然,若要仓促开始,强行建造运河,必将带来无法挽回的严重后果,这就好比说一个人才刚刚挣够了每天的饭前,却想要去赌场挥霍,那自然是没什么好结果。
人不可以做自己力所不逮的事情,国家也是一样的。
这些都是官场老人,很多都是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的,并非那种只会高谈阔论,建空中楼阁的说客,其中很多人,都去外地做过地方的父母官,知道各地的实情,也清楚建造运河带来的影响,只是他们不反对,也是出于对皇帝陛下,对太子的信任,这二位虽然生在皇室,不像他们一样体会过民间疾苦,可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出过岔子,能提出这个政令,自然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不用他们来操心。
更何况在座的,都已经到了仕途的顶点了,谁愿意因为得罪了皇帝一下跌到谷底,人非草木,有私心私情,无可厚非嘛。
然而,龙椅上的顾懿却又道:“不过先开始一小段,朕认为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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