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地,茫茫沙海边上的黄沙县城,单独一个,孤零零地耸立在这座苍茫大地上,忍受着寂寥,接受着北风的考验,夜晚的城,四处都是黑漆漆的,宛如一座无人的鬼城,偶尔一点点灯火,还以为是冒出的鬼火。
乌云遮月,阴风四起。
民间的传闻里,夜半时分,正是阴间鬼怪出没的时候,到了这个时间,就是常年在黄沙县里打更的老人都有些发憷,若不是旁边还有个敲锣的同伴默默地陪着,只怕早就一个人逃回了家中,躲进热乎的被窝里睡觉了。
冷冷清清,凄凄惨惨,路边皆是白日里见过的种种旧物,但是到了晚上见了,却是别有一番感触,无人的街道上,阴森森的,是个人都难免有些害怕,左右看的时候,心里忍不住就要去猜测,在那处谷堆的后面,是否隐藏有一位青面獠牙的厉鬼,正等着摘下自己的头颅,在那还未收起的肉铺摊子底下,是否有着一对窃窃私语的小鬼,正啃食着不知谁的脑髓。
更夫自己在心里给自己打着气,再挨一会儿,就可以去县衙府里领了每日的报酬回家了,到时候买点儿肉菜,佐点儿小酒一喝,再躺到炕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哎呀,给个神仙都不换。
就在两人一起慢步穿过一条普通的小巷子的时候,老更夫下意识地就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院子不大,但在这人烟不多的黄沙县里还算出名,正是朱大春带顾玄来的那个冯家铁匠铺,父子三人,两代人都是铁匠,三个人都不爱说话,故而和邻里的关系也一般。
听说前些日子,这冯铁匠的大儿子还卷入了一桩偷腥杀人案,若不是有新来的那个青天大老爷为他主持公道,说不准就要下大牢了。
老更夫一想到这件事,原本佝偻着腰的整个人忍不住站直了一些,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自豪的笑容。
黄沙县坎坷了这么多年,终于来了一批真正管事的官老爷了,那位新来的小王爷听人说武功高强的很呐,那可是生生地击毙了好几位攻进来的马匪呢,而那位一看就知道是读书人的陆大人更是明察秋毫,什么案子到了他手上,几句话就可以把来龙去脉讲清楚,现在百姓都愿意去衙门里找陆大人诉说冤屈,到现在都还没听说有任何一人得到了不公正的判决,有这几位神人在,黄沙县以后应该会越来越好吧。
他虽然也算是外来户,但现在只把这座小城当自己的家,自己的家变得越来越好,他能不高兴吗?
听说那位神威无双的小王爷还要征兵,训练出一支真正属于咱们自己的军队,来保护县城,若不是自己这身子骨实在是太老太差了,那怎么说都要去献一份力才对。
老人看着头顶的乌云,在心中祈愿道,希望未来越来越好吧。
就这样想着,两人前进的速度却不慢,刚走到巷子中间的时候,旁边冯家铁匠铺的大门却突然从里面被人给打开了,倒是把两位巡街打更的老人给吓了一大跳。
只见平日里一直不穿上衣的冯铁匠,今天破天荒地穿戴整齐地走了出来,先转身仔细地关好了门,然后看都没看旁边两个目瞪口呆的老人一眼,直接就越过了他们,脚步沉稳地朝着巷子口走去。
两个年过半百的老更夫彼此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这,这是怎么了?”
“是不是。。。。。。”旁边敲锣的老人沉默了半晌,这才试探性地说道,“是不是鬼上身,魔怔了?”
这话一说,两人直接被吓得打了个激灵,也不顾还要巡街敲锣了,当下只恨少长了两条腿,赶紧屁股尿流地朝着自家的方向跑去。
夜半出门的冯鐵昇,下半身还是穿着平日里打铁时穿的阔腿裤子,脏兮兮的,用布条*子束好了,上身其实也就一件薄薄的单衫,还露着两条肌肉虬结的臂膀,坚硬如铁,这大冷天的,似乎对他来说并没什么区别。
路走到一半,他耳朵动了动,骤然停下了脚步,整个人垂着脑袋站在路中间,看起来无比诡异,若是那两个打更的老头再撞见他现在这样子,只怕就不是被吓走那么简单了,心理素质差点的,大概会被当场吓死。
就在冯鐵昇停下来的瞬间,离他的位置就隔了一条街的地方,一行五名刚刚完成了任务,正准备去县衙府跟其他的同伴汇合的黑衣人正沿着街道默然无声地往前走。
冯鐵昇身子轻轻一动,根本都看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整个人已经仿佛瞬移一样出现在了街道旁边的高墙上,然后脚下再微微用力一踩,就跟一团没重量的棉花似的,轻飘飘地落在了这户人家的前院里。
所幸里面这一家三口现在还在熟睡之中,否则定然要被这突然飞下来的黑影给吓个半死。
平日里这话不多的冯铁匠也就是脾气差了一点,怎么现在就跟个鬼一样?
另外一边街道上的五个人根本没有听到一点声音,还照旧一前一后地往目的赶去。
陡然间,落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人不回头,但突然举起双手,五指如钩,好似鹰爪一样朝着后面狠狠地抓去。
他浸淫这江湖闻名的鹰爪功将近二十年,早已练得这一双爪子如坚铁一般,一抓之力,几乎可以碎金裂石,平日里为了不引人注意,惹来往日的仇家,所以一直藏着掖着,每次都不敢全力施为,哪怕是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弟兄们都不知道,故而他在马匪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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