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感觉,就像是看着一只蝼蚁爬到自己头顶上去,真是恨死了!
……
之后的几日,军队加快行进速度,一路畅行无阻,很快接近洛阳。
在抵达洛阳的两天前,国师打量了坐在车厢对面的顾柔,见她还穿着原先宝珠给的那件素布衣裳,微微皱了皱眉:“你怎么总穿这一身。”
顾柔讶然答道:“我只有这一身。”“换了。”“啊?”“不符合本座的审美。”
“啊?”顾柔这个“啊”比先前那个更大声了。
国师不紧不慢道:“你不觉得这个马车里面,唯一不协调的就是你么?”
顾柔抬起头来,只见油壁金罩的车顶,桐木油漆的车厢,脚下的丝绒软毯,还有面前清冷若仙的国师……再瞅瞅自己一身粗衣。
本来不觉得,被他一说,好像是有那么一点点不协调。
“拿去。”国师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一套衣裳,顾柔惊讶地接过来,只见那绸缎长裙的质料雪白细腻,附带有质感的流水天青的暗纹,配着一条镶银丝线的玄青色挽纱,那道纱拿在手里像是一道银河带着星星,闪烁着幽亮细碎的光芒。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本座说送,如你拒绝,本座便把你身上穿的那件也收回来。”
“……不成,”顾柔脸都白了,护着胸口道,“这件是宝珠姐赠于我的,大宗师你没有权利收回。”
国师冷哼:“宝珠是本座的人,她的东西就是本座的东西,为何不能收回;凡是落在本座的地盘上的东西都是属于本座的,包括这辆马车,这件衣物。”说罢不忘淡淡瞥一眼顾柔,心想,还有你。
顾柔不敢跟他犟了,大宗师的道理总是把没理说成有理,她势单力孤的,还是顺着他一点为好。
次日,顾柔就换上了国师送的新衣。
她从帐篷里走出来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一阵空前的瞩目。士兵们用惊讶的眼神朝她看;宝珠笑着投来注视;石锡若有所思;孟章在吃毛桃,看见顾柔,嘴巴一张桃儿掉在鞋面上。
有什么不对劲吗?顾柔事先在河边照过自己的模样,这件衣裳经过国师选的,自然是没得挑的漂亮,可是她自己也不算差吧?水中自己的倒影,白肤红唇,纤细腰肢,头发自然地在脑后扎起一束,剩下的长发很自然地披在肩上,也不突兀啊。
顾柔倒没有妄想过自己换一身国师送的衣服就惊艳众生倾倒所有人,毕竟,有云飘飘那样的美人儿在,众人的表现也显得很平常。
云飘飘一看见顾柔那件衣裳,先是一愣,又是一恼:“哼!”跺了脚推开顾柔跑了开去。弄得顾柔更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了——明明她穿的那间牡丹攒花罗仙裙更五光十色,华丽异常。
倒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嘛。她有点惴惴不安了。
刚巧,宝珠过来,对顾柔福了福身:“姑娘,国师催您上车。”
“哦。”顾柔懵懂地快步走,一路心想,今日宝珠姐也有点不对,怎么对我一下子恭敬了起来。
国师的六驾马车停在队伍的靠前方,前后旌旗林立,挂着北军的番号和国师的旗号“慕容”二字。顾柔看见,放缓了脚步,整理一番仪容,加速走上前去。
国师立在马车前,反撑着双手背靠车壁,正同身边的几个尉官交谈,时不时露出清雅的微笑。他的样子看起来很随意,配合谈话偶尔还会作几个手势表达意思,几个尉官却正襟危立,不敢怠慢,将他询问交待的事情一一默记。
顾柔走近了,看到他们正忙,便安静地后退到一边。尉官当中有顾柔的姨父薛校尉,他看见顾柔,想起自己的女儿薛芙死得何等凄惨,先是露出仇恨的神色,然而他又看到顾柔身上穿的衣裳,脸色登时白了,眼中写满震惊。
顾柔对于薛家已没了旧情,也就不在乎薛姨父怎么看待自己了。她绕开薛校尉的视线,看向国师。
今天的国师很特别。
他平时总是散着头发的,那一头霜雪般的白发和他眉心的梅花花绣雪白血红相称,显得他整个人像是仙人下凡,优美清冷。
可是今天他戴冠束发了。一部分的白发用道冠束在脑后,更多地自然放于身后,穿着一件玄青和霜白相间的阴阳道袍,整个人清峻高洁,神采焕发,看他同身边人谈笑风生却不流于俗的状态,真似极了一只遗世而逡巡的仙鹤。
顾柔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所以她也只是瞪着国师看呆了一小会儿而已。
可是偏偏就是这该死的一小会儿,国师突然回过头来,清润的目光赫然一瞥,秋水般掠向顾柔,刚好跟她的眼神接了个正着。
和他对视,一股奇怪的感觉流边全身,顾柔全身发麻。那些识趣一点的校尉们,纷纷安静地告退了。
又只剩下国师和顾柔。
他的目光清肃而凛冽,顾柔被那一道□□逼迫得低下头去,弱弱地道:“大,大宗师。”
“别说话。”
“啊?”顾柔又抬起头。
“嘘。”国师把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顾柔很紧张,立刻闭上了嘴,四顾周围环境,没见着风吹草动,发生什么事情了?
猝不及防地,她的手被拉住了,国师轻一使力,便将顾柔双肘托着,拉到自己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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