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秘书科最忙的时候，忙着确认总裁、总监一整天的行程，整理会议资料、客户资料，办公室里人仰马翻。
夏衣扎着精神的高马尾，走起路来一晃一晃的，交待业务时利落又准确：“把这份资料交给后务部，通知研发部下午例会推到三点。”
“好的。”
如果说穆斯年是以人格魅力折服众人，夏衣靠的就是过硬的业务处理能力和强大的交际手腕。
矮矮胖胖的小秘书跟在她尾巴后面报告：“夏衣姐，toe总裁约穆总会面，希望面谈赔偿事宜。”
“我知道了。我会跟穆先生对好行程的。”夏衣仰起脸，够住顶层的资料。旧文件满面落尘，灰尘洒下，她半眯起眼睛。
“这本？”一只手先她一步将资料抽了出来，夏衣扭头一看。顾少轩。
“顾总监您取景回来啦~”秘书科再忙也有人跟他搭话：“听说《大荒莽》有一个地图要从现实中取景？”
顾少轩平时穿着总懒懒散散的，今天却系了领带，将脖子遮得严严实实。
他把文件塞进她怀里便跟大伙儿扭头喧笑去了“怎么的，几天没见就想我了？”
“哈哈~可不吗，想死你了。”
小秘书也忍不住扬起嘴角，嗔怪道：“顾总监还是那副没脸没皮的样子。”
夏衣死盯着顾少轩：“是啊，总是笑嘻嘻的，看着就让人烦躁。”
“嗯？”
“没什么。别闹了，正是忙的时候，赶紧工作吧。”夏衣微垂着眸子，督向角落的空位。还得去医院看看，干脆跟穆总约个时间……
哎？
眼前忽然一片模糊，夏衣眯着眼睛揉揉太阳穴，又好了起来。
最近是不是太忙了，抽空休个假？
“唉~夏衣姐，你这个手串是什么啊？好独特的样子。你以前不是戴手表的吗？我还以为你不会戴这种小东西呢”
耳边小秘书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注意，夏衣抬起手腕――正是前天在中心医院捡到的石雕手串。
她不禁握住手腕：“奇怪，怎么带过来了，我明明放在床头柜里的。”
小秘书好奇的探过来：“我能看看吗？”
夏衣一下把手缩了回去：“我有点不方便，下次吧。”
紧握之下，静脉处的割痕似乎隐隐作痛起来。
“顾总监，在想什么呢？”
顾少轩将视线从夏衣身上收了回来，微微一笑：“没什么。有人想联谊吗？咱们研发部的大龄男青年们需要慰问！”
“哈哈~顾总监，你买单吗？请客清客！”
*
“你说你不想干了？！”
化妆间在大圣蓦然拔高的一嗓中寂静一片，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不想干了是什么意思，嗯？孔越？？”
“你小点声。”孔先生微微叹了一声，尤自盯着手里的行程表，手腕微微颤抖：“这件事早几天就想跟你说的，看你太累了，一直推到今天。”
“……”大圣浓眉紧蹙，英俊利落的面颊上满是不接受。
孔先生握紧了拳，深意口气，故作轻松的说：“今天的行程你对一下吧，在新的经纪人来之前，我还是会……”
大圣显然没耐心听他装模作样：“为什么？”
又是一室安静。
“我问你为什么！？”
大圣也不知道怎么了，可一想到这家伙说走就走，一派轻松的样子就烦躁得不能自己。
孔先生深吸口气：“因为我累了，想换个环境呆着。”
“孔越！”惯于隐忍的模样终于惹得大圣勃然大怒。
视线再次距离过来，孔先生皱着眉：“ian，你小声点，大吵大闹既影响别人又损坏个人形象。”
说罢，向周围微笑致歉。
大圣什么时候畏惧过别人的目光，反而站起来，化了一半妆的脸，荒诞而悲观：“你跟我说实话会死吗？”
曾经被这闪闪发光的人吸引、义无反顾投入经纪人这一行业的孔先生，突然真的累了：“你已经够优秀、够红了，我也实现了自己‘金牌经纪人’的理想，已经够了。”
肩上的重量不知什么时候从理想变成了负担，孔老爷子的警告历历在目，孔先生别无选择：“接替这个职位的人万万，可我要做的，只有我才能做。”
“我可没耐心再跟一个人从陌生到熟悉从头磨砺，你说过待在这儿一辈子的。”大圣分外执着。
可这次孔先生没再纵容他：“就当我爽约了吧。”
“我不准你走。”
一米九的身高给孔先生带来的压迫感不可以说没有，他别开脸：“走不走是我的自由。”
碰到个合适的人不知道有多难，孔越是唯一一个待在他身边超过十年的人类――坚持了生命十分之一的事，怎么会说放弃就放弃呢？
有隐情吧，但孔越不愿意跟他说。
“因为我够红了你就要离开？”
“没错。”
大圣不惜拿出最后一张底牌要挟他：“你应该明白毁掉一个艺人有多容易吧，你走，我就让你的努力功亏一篑。”
孔先生动作明显一僵，表情迅速愠怒起来，甩脸走人：“……随便你，你这个疯子。”
“啧。”大圣看着他的背影，莫名焦躁起来。
化妆师小心翼翼的跟出来，找到大厅里吸烟的孔先生。
头一次见到孔先生吸烟。也头一次知道孔先生即便再郁闷也不会抛下ian，一个人躲在楼下生闷气。
这大概就是ian不肯放他走的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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