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警卡,巴士直入沙田新市镇。
第一站停靠,中年人与女青年即落车。
他们坑了陈维云一次,应该是担心陈维云报复,动作显得慌慌张张,甚至不敢看陈维云一眼。
“连个谢字都不说,阿云哥,他们真缺德。”陈宝仔透过车窗提抗议。
陈维云皱眉不语。
巴士车进入沙田市中心,停车频繁,五分钟一站路,等抵达终点站沥源巴士总站时,陈维云落车。
他不着急出去,先到售票窗口转一圈,找到张贴在玻璃窗上的报警电话,这才领着陈宝仔出车站,进了一个投币电话亭。
“带的有硬币吗?”陈维云身无分文,问陈宝仔要零钱。
“有!”陈宝仔直接清空裤兜,把十多个钢镚全部塞陈维云手里,这是家人专门给他准备的港版硬币,正是为了防止接不到人,让他打电话使用。
这年头电话费便宜,一毫钱可以打三分钟,一块打半个小时。
陈维云塞了一个五豪的硬币,拨通沙田警署的号码。
“喂,我要举报!举报什么?我举报非法难民,昨晚刚刚偷渡过来!人物特征:二十左右,性别女,身高5.5英尺,留着一条2英尺长的麻花辫子,上身蓝布衣,下身绿军装,肤色白,左耳下边有一颗红痣,她的联系人叫做郭文辉,身份证号码是856249,尾号是(2),家庭地址:沙田区绩晖街13号安康苑a座十二楼d号房。
尽量去晚一点,偷渡者刚过来,有可能会购物,如果你们去他家抓不到人,请去他的办公地址:沙田区大围道53号一楼再兴酒家,需要我重复一遍吗?不需要?ok!祝你工作顺利!”
陈宝仔听着他讲电话,脑海里蹿出一个成语,‘釜底抽薪’,心说阿云哥真厉害,在车上警察查证,竟然把那个中年人的资料全部背了下来,难道他早就猜到会被中年人和女老乡暗算?
“宝仔,联系你家人,让他们来接你。”
“得!”陈宝仔拿着电话薄找号码,一边问他:
“阿云哥,你在港有没有亲戚?没有的话,住我家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找地方住!”陈维云要先看看宝仔家人的品行,再做决定。
“可是你没有身份证,警察会抓你的!”
“这都是小事,难不住我,快拨电话吧!”
陈宝仔拨回家,无人接听,他沮丧的望望陈维云,“阿云哥,接不通!”
“接不通?”陈维云把电话薄拿过来,咧了一下嘴:
“怎么搞的?才一个号码!你老豆上班地方的电话呢?还有你大哥的办公电话,怎么都不记?”
“我老豆在大陆是个教书的,教美术课,在香江没有人赏识他的才干,他到港后一直在工厂看大门,去年才调到设计部,负责绘制玩具草图,他特别重视这份工,不给我留厂里的电话,怕我打扰他同事!我老妈没什么文化,在菜市场卖菜,我大哥也没有正经工作,在果栏做搬运,主要是送水果!”陈宝仔惭愧的低下头,“他们上班的地方都没有电话!”
“那你在港还有没有其他亲戚?”陈维云有点郁闷,家里这么穷,借宿的话估计只能打地铺了。
“我原本还有一个大姐,已经死了好多年。”陈宝仔想起往事,鼻子开始发酸:
“我大姐最疼我,也有本事,她考到羊城美术学院,在株江电影制片厂做事,她死了后我老豆才决定来香江,阿云哥,我寄养在我姨父家七年,我老豆老妈都不管我,你说他们是不是把我给忘了,记错了时间?”
“即使忘了你,也不会忘了两千人民币!”陈维云抱着双臂,给他分析:
“宝仔,我猜测你老豆在接你的途中,极可能是出了车祸,而且你老豆、老妈与大哥应该都在车上,不然他们不会让家里的电话空着。”
“车祸?”陈宝仔急的大叫,“阿云哥,他们不会被撞死吧?”
“瞎说什么呢!”陈维云赏他一巴掌,“死不了,放心。”
“噢!”陈宝仔心情低落,“阿云哥,那现在咱们怎么办?”
“你不是记了你家的地址吗?咱们找上门去。”
“你知道路吗?”
“切,整个香江的地图都在哥脑子里装着,哥就是八达通!”陈维云抬起手,指向北方:“向右转,起步走!”
“嗯!”陈宝仔立刻化身红领巾好少年,有板有眼走正步。
从车站出去,途径许多学校,这一片区域随处可见封闭式校园。
像是浸信会吕明才中学,天主教圣华小学,禾輋邨幼稚园。
“阿云哥,幼稚园是什么?”陈宝仔求知欲强烈。
“幼稚园就是咱们大陆的幼儿园,港人习惯这样称呼,基本都是私立,向教育署注册,替三至六岁的本港儿童提供服务,儿童的年纪达到五岁八个月或以上,可以申请官立或者资助小学的小一学位。”
这是21世纪的情况,这年头是不是如此,陈维云可不清楚。
又走一条街,他们拐到丰顺路上,这里同样坐落一所学校,门口有一个报摊。
陈维云止住脚步,“宝仔,不着急走,咱们去了解一下本港资讯!”
报摊左侧的水泥墙上写着‘沙田苏浙公学’的字样,字的上方并排张贴了十几张画面统一的彩色手绘电影海报。
海报的文字内容是这样写的:
“丽声、民乐戏院明晚午夜场优先介绍:
《第一次》
——震撼你,溶化你,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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