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深港市有直达的长途客车,车票一百元,胡佑民揣着存了自己攒的和借来的一共一万三千元的农业银行卡和边境证、身份证,背着简单的行李直奔深港市。客车经过十个多小时到达深港边境,上来几个武警查看边境证,验完证后才放行。
客车只到深港市南山区客运站,到站时大约是上午十点的样子,胡佑民下车后买了一张深港市地图,一份报纸,寻找附近的工业区,想先找个工作安顿下来再说。先看报纸上的招聘广告,招会计的都要本地户口或本地户口担保,鞋厂、服装厂、电子厂招人倒是多,可基本只要女工。钣金、焊工、钳工、车工招的少,还要求有操作等级证。
胡佑民只好无奈地放下报纸,拿起地图看,发现附近有个梅林工业园,便依图坐公交车过去看看。工业园很大,许多工厂门口贴有招工广告,可逛完了都没找到适合的工作,这对胡佑民有些打击。
下午一点多了,肚子饿得咕咕叫,看到一家自助快餐店,五元一份,饭菜随便吃,胡佑民决定先填饱肚子再去找工作。六月份的深港市象火炉一样,胡佑民花五毛钱买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喝光,又到店里将瓶子灌满自来水,然后沿得街道乱逛。
到晚上都没有找到工作,只好寻了一家旅店住下,一个房间住八个人,十元钱一个铺位。胡佑民胡乱地洗把脸便上-床睡了,摸了摸缝在裤衩里的银行卡,不顾周围的吵闹声,极度疲倦的他沉沉地睡着了。
到达深港市的第三天下午,胡佑民终于在一家广告店找了份普工的工作,包吃住,五百元一月。普工实际上就是杂工,什么都要干,焊广告架,贴广告字,装广告牌,遇到什么做什么。没有节假日,每天还要加班到晚上十点多,动作稍慢了点,老板便用广东话叽咕个不停,胡佑民也听不懂,随他去说。
干了十来天,胡佑民在一个晚上剪广告字时,不知是太累还是走神,将字剪错了,老板的脸都绿了,不停地叫:“雷系居哦。”胡佑民猜到这是骂人的话,将剪子一扔,狠狠地瞪着老板一眼,去睡觉了。第二天一早,老板扔给他一百元钱,不要他做了,胡佑民早烦了,拍拍屁-股走人:爷不待候了。
顶着烈日,胡佑民奔波在深港市的大街小巷,饿了买两个馒头吃,渴了在路边找自来水喝,有时候晚上找不到睡的地方,就睡桥洞底下。找工作的人很多,有去人才市场的,更多地是像他这样满大街找的,有一次,他还遇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也睡桥洞下。不过她戒备心很强,离他远远地找个地方睡下,第二天一大早就离开了。
一天天地过去了,一次在胡佑民走得精彼力尽时,看到一幢气派的大楼前贴着招业务员的招工广告,正好他也想锻练自己这方面的能力,就按广告上的地址坐电梯上了十三楼,敲开了一三零三的房门。一个睡眼松松地女孩子开了门,听了他的来意,将他领进一间房里。
接待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男子,梳着大背头,系着领带,脖子上戴着很粗的金链子,手上戴着一个大戒子,一副老板的样子。一开口却没有老板的派头,像个推销员一样介绍着业务员的工作内容和公司的要求。
主要是推销空气新鲜剂、洗洁精、袜子之类的产品,从公司买下产品后去外面推销,卖的差价归自己,公司只管住的地方,其他的都不管。入职要先购买九十八元的产品,看到他迟疑的样子,中年男子解释说你将产品拿走了,不回来了怎么办?还说公司给的产品价格和市场价差百分之三十以上,一个月挣几千元很轻松。
想到九十八元也不算太多,还在一堆产品,就算卖不了,也不会亏什么,便买一份,填了一张员工登记表,就出去推销产品了。跑了两天,一件也没卖出去,一次去一个小超市买瓶水喝,看到货架上的空气新鲜剂的价格比公司给他的价还便宜些,这才知道自己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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