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正盯着面如白玉,明眉皓齿的夏云姬,觉得她身上有一种不同于其他风尘女子的气质。
钱谦益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
夏云姬端坐在钱谦益对面,低着头看起来有些内向又有些心事很重的模样。
王之正呵呵一笑说道:“夏姑娘,你不要拘束,我辈都是正儿八经的人,只是跟你聊聊天,放松一下心情。”
夏云姬微微点点头说道:“谢谢王先生关爱,三位先生都是名士,六姐说了,钱先生是饱学大儒,阮先生是江南世家大族,王先生是京城贵胄,都是不凡之辈。”
钱谦益的模样看起来跟对待卞六姐明显不同,他眯着眼睛盯着夏云姬,看起来眼神中充满了敬重和喜爱。
钱谦益端起茶盏呡一口佳茗,然后说道:“夏姑娘好像做歌女时间不久吧,感觉您与其他歌女有一种不同的气质。”
夏云姬温婉的点点头说道:“是的,钱先生,从去年方才开始学唱歌,今年才开始接客。”
钱谦益点点头,然后关切的问道:“其他歌女都是十岁左右就沦落风尘,开始学歌唱曲,为什么你十五岁才开始唱歌,可否告诉钱某您的身家。”
夏云姬听到钱谦益这么问,不由得面露伤感之情,然后低头不说话,好像不原跟钱谦益说起这个话题。
王之正看到夏云姬不语,于是帮帮手说道:“既然夏姑娘不说,必然是有为难之处,既然有为难之处,不说也罢!”
夏云姬仍旧是不说话,只是轻轻叹息一声。
钱谦益看好话都被王之正说了,感觉心里有些不舒服,卞六姐你都勾搭上了,这又来跟我抢夏姑娘,你也太贪婪了吧。
于是,王之正呵呵一笑:“夏姑娘,如果你说了,其实说不定我们或许可以帮帮你呀!”
夏云姬感激的看了一眼王之正,有些动摇,但是随即就又轻轻摇头说道:“妾身并没有什么为难之事,就是年少无知,不要弗了三位爷的好心情。”
钱谦益看王之正这个好色之徒一个劲给夏云姬说好话,不由得心中大为不爽,他看了王之正一眼说道:“王先生,你看夏姑娘心中有不愿意说出来的伤心之事,说明您不是他的倾诉对象,就不要再为难了嘛!”
说罢,他摇着折扇看着夏云姬说道:“夏姑娘,说的哪里话,怎么会弗了我们的好心情,你看这样吧,如果你有什么我们可以帮上忙的,你尽管开口,钱某虽然面子不算太大,如果能帮你还是会义不容辞,可是如果您觉得不合适,亦或是我们帮不上,那也没事,钱某不会介意,我想王先生和阮先生也不会介怀。”
王之正看着钱谦益这个老家伙,给女孩子说话不但嘴巴甜,而且句句合情合理,非常深入人心,不禁暗暗佩服他讨女孩子欢心的水平。
但是看着这个老家伙在吃自己的醋,不由得心中暗暗好笑,但是王之正心胸豁达,再加上他从不为了女人而争风吃醋,于是笑而不语,然后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接着对夏云姬说道:“是啊,你看钱先生,慈眉善目的博学大儒,如果能够跟他倾诉一番,肯定会对你有好处,既是谈心,那不妨不要把钱先生当成是哥外人可好。”
王之正说罢,微笑着看着钱谦益,看来王之正这番话让钱谦益很受用,他微笑着盯着夏云姬,等待美女开口。
哪成想,王之正这几句话,居然让夏云姬解下了心理包袱,她微微点点头,然后跟钱谦益对视一眼,随即说道:“钱先生,您看我不像是沦落风尘已久的女子,说明您眼光独到,一眼就可以看穿我的出身。我本不是贫寒女子出身,而是跟您一样,出身在宦官世家,只是在崇祯元年,祖父因为涉及阉党逆案,被皇上下令抄了家,祖父以下的男子全部流配到了西南,女子被罚入贱籍,只能从事乐户,妓女。如果不是卞六姐买入了奴家做歌曲,我有可能就成了娼妓。”
夏云姬刚说出来,王之正就与钱谦益对视一眼。
钱谦益清了清嗓子问道:“夏姑娘能否说一下,令祖名讳,或许会是故交呢。”
夏云姬想了想,接着摇摇头说道:“抱歉,事涉约定,不能说出来,请钱先生见谅。”
钱谦益沉思片刻,然后抬起头看着夏云姬说道:“既然是涉及阉党,诏定逆案所牵连者有三百多家,你们家被判了流放,据我所知,判流放的达官主要内阁首辅顾秉谦,太常寺卿魏广微,还有孙之獬,霍维华,周应秋,徐大化、潘汝祯、李鲁生、杨维垣、张讷,都督郭钦,孝陵卫指挥李之才……”
钱谦益掰着手指如数家珍,因为今年诏定逆案钱谦益也是参议之一,对于这些人的名单他心里有数。
钱谦益正在掰着指头查,却只顾着卖弄,没有顾及到夏云姬的感受,她顿时脸色惨白,然后盯着钱谦益如同看着一个可怕的坏蛋。
王之正看见了夏云姬的反应,急忙拽了拽钱谦益说道:“钱老,不要查了,既然夏姑娘不肯说,您又何必揪着不放呢?”
钱谦益刚才只顾着在夏云姬跟前卖弄才华和见识谁知道竟然没有看见夏云姬的反应。
如今看到王之正提醒她,这才看见夏云姬那苍白的脸色,于是急忙止住,然后拱手说道:“夏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姑娘还请见谅,我是帮忙心切又看你不准备说,所以打算自己算一下是何人,看看在我的能力范围以内能不能帮到您。”
钱谦益聪明反被聪明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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