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洛北风故作惊讶地反问了一句:“什么?您说什么,这……”他又压低了声音装糊涂,“您说这小公子不是……”
“哼——”白衣修士恼怒,却还不知道自己被洛北风耍了,他翻翻眼睛里头射出一道杀气,便不再理会洛北风,转过身去,还嘀咕道:“从哪来的土包子,竟然不知道我说的是那个私生子沈璇。”
他说的声音不大,可息揽舟和洛北风都听得很是清楚。
“沈老爷的fēng_liú债,难道还少了?”那个一直坐在角落里头、打扮行为都很奇怪的女子,忽然抬头,冷冷地看着站在宴会中心的沈学儒。
“……”
宴会场上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大家都把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了她,她也一点不畏惧,缓慢地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身黑色的长裙、头上戴着垂着厚纱的斗笠,她面上又覆盖着黑纱,看不真切面容。
只是那一双冰冷狭长的眉眼,射出来的道道寒光,叫人不敢轻易上前。
沈学儒愣了愣,半晌才笑起来,斟了一杯酒递过去:“这位……姑娘,不知您所为何事?不如、等这宴会结束了,我再亲自邀请您到书房一叙?”
他说得客客气气,偏偏那女子满脸杀意,也不接那杯酒,只是轻笑一声,围着沈学儒缓慢地绕了一圈:“毕灵山下,镜福洞中,九月重阳,沈家老爷,可还记得你对那‘毕灵采药人’,说过什么?”
沈老爷一愣,脸色倏然变成了惨白,他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呯地一声四分五裂开来,后退了好几步、指着那个女人怪叫道:“是你!原来是你!”
“很不幸,是我。”女人冷冷一笑,将头上的斗笠和面纱尽数扯去。
看见她那张脸,一时间,大堂内所有人都齐齐地抽了一口气,因为那是一张……一张极其诡异,融合了极致的美和极致的丑陋为一体的脸。
她的脸从鼻梁中心均分为二,右侧的面容倾国倾城,眼波稍稍流动便有万般风情,可左侧的整张面庞都被灼烧过,皮肤全部褪去了、剩下翻卷烧黑萎缩的肉,眼珠直接镶嵌在上头,像是从地狱里头爬出来的血尸,十分恐怖。
有些稍微胆小的女修,才看了一眼便尖叫着转过头去再不敢看。偏偏那女子一点不遮掩,反而十分大方得体地站在大堂中央任由众人看去。
至始至终,她的目光都只停留在沈学儒的身上,而沈学儒却害怕得躲到了众多玄衣卫和他那位得宠的姬妾身后。
“沈老爷子,自己做下的孽障,难道不敢认么?”女子步步紧逼,朝着沈学儒走过去,“当年你是如何对那‘毕灵山采药人’的,是如何骗得她尚未出阁便委身于你的,你又是如何花言巧语骗得她为你升下那个孩子的!然后,你又是如何抛弃她们母子、始乱终弃还放火烧了她全家的!这些,你都忘记了吗?!”
“你、你在胡说什么……姑娘你说的这些事情我……我都……”
“你想说你都没做过是么?”女人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了一条帕子,那帕子上头用簪花小楷写着一首小诗,上头还精致地绣着一对恩恩爱爱的鸳鸯,鸳鸯的旁边,盖着一枚沈字小印。
“文采双鸳鸯,裁为合欢被。著以长相思,缘以结不解。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女子念着上头的小诗,哼笑了一声,“以胶投漆中,谁能别离此?沈老爷,只怕你如今良眷在侧,早已忘了你当初的恩爱誓言了吧?”
“我没有忘!”沈学儒突然崩溃一般吼了出来,当着众人的面指着那女子,“是你、是你——根本……根本……”
“根本不是人是么?”女子也不避讳,当着这天下修士的面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孩子出生以后,你看出来她并非人子,竟然惶恐而逃,再不相认。”
“那妖印是你布下的!”沈学儒身边那个美妾忽然明白过来,怨毒地看着这个女人。
女人轻笑一声,并不反驳,只是看着沈学儒、放软了声音轻声道:“人妖殊途,你抛弃我们母子,我本不怪你。你是这样fēng_liú纵情的人,我也知道韶光匆匆、定然留不住你。可是沈学儒!你为什么要让人来杀我!你为何要这般绝情赶尽杀绝!那是我的藏身之所、而且我只告诉过你一人——诞育这个孩子耗费了我大部分的妖力、你为何要让那些道士来杀我!”
沈学儒瞳孔一缩,他喃喃道:“怎么可能?!我……我……没有……”
“你没有?!天底下哪有第二个人还知道那个镜福洞?”女人歇斯底里地狂叫起来,瞬间妖力大盛,她的头顶长出了黑色尖耳,身后也出现了九条漂亮而蓬松的巨大猫尾来,尖利的嘶鸣响彻天地,她修长的指甲闪着绿色荧光:
“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才刚刚出生,什么也不知道,我拼进了全力,也保不住他——既然他的父亲狠心,也休怪我这个做母亲的无情!”女人眼中狂色一闪而过,忽然流出血泪来,“沈学儒,你想知道那孩子——最后怎么样了吗?”
“怎、怎么样了?”
“我吃了他,”女人淡淡地笑着,脸上的表情却扭曲得很,她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我、吃、了、他。”
“虎毒不食子!你、你、你!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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