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山的山道险峻陡峭,蜿蜒曲折。周道长虽然年近六旬,但是毕竟是修道之人,身体也比一般人要结实得多。因此爬到山顶倒也不难。不过,这段山路崎岖难走,周道长又背着一个竹筐,花了一个多时辰才到山顶。
此时已是正午,骄阳当空,本应该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罗山山顶却透着一股阴森之气。自从十年前这里发生血案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来这里了。沿着山顶的小道往前走几步,便是粗木桩打造成的山门。山门的几根木桩已经摇摇欲坠,那上面的牌匾早已被人拿下。
往里走,碎石铺成的道路已经长满了荒草。房屋变得破落不堪,仔细看去,方面门柱上还有风干的乌黑血迹。
一阵山风吹过,只让人觉得一阵阴冷。
周道长找了一处屋檐的阴影处,把背后的竹筐放了下来,小心翼翼地拿出玉像。那娃娃玉像的玉质润泽,雕琢精细,双眼微闭,竟像真人一般。
“楚姑娘,接下去往哪里走?”周道长问道。
那玉娃娃倏地睁开了眼,稍微感知了一下周围,便已了然目前所在的位置了。
“沿着这条道往西走,便能通向后山的乱世堆。”楚月说道。
周道长点点头。随手小心地玉娃娃放入竹筐,向目的地走去。
罗山山巅的西面是一片乱石。穿过乱石堆,是数十丈深的悬崖。悬崖下面便是楚国。燕国以此为天然屏障,倒也不必在此设置守卫。
娃娃玉像此时正站在一块较大的岩石上。这乱石堆似有人在打扫一般,竟然没有像寨子里那样荒废。草木修剪整齐,跟当年无甚差别。
楚月往远处看去,这乱石堆没有一具骸骨,看来尸首当年应该是被人处理掉了吧。哎,只是不知当年慕容殇是如何脱险的。
“楚姑娘,这个阵脚如何布置?”周道长的声音远远地问道。
楚月望去,稍加指点,周道长已明白了。周道长此时在布的阵法,名为小乾坤漂浮阵。此阵法名字听起来很厉害,实际上非常鸡肋。若阵法布置完成,那么这阵法附近十几丈的范围内,都如进入水里一般,可以随意漂浮在半空中。
这阵法布阵繁琐,需要的材料也不少。因此周道长忙到傍晚,都未完成。
“有人。”楚月突然出声提醒道。
周道长闻言,向四周张望,只见稍微处传来几人的说话声,那几人似乎慢慢向此处走来。奇怪,这种时候,竟然有人登上罗山山顶。也不知道来的是何人?周道长想了,想,连忙把剩下的材料搬到乱石堆后面,躲了起来。
万一遇到贼人,自己一老道士也打不过。还不如先躲起来静观其变。
此时已近黄昏,夕阳西下,那四人抬着东西越走越近,来到了楚月他们所在的乱石堆前面。而那四人之后,还跟着两个人。
到了乱石堆处,那几人把抬着的东西放置在地上。然后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男子。
“你们把这里打扫一番,乱长的枯草都拔了。”其中蓝衣劲装男子说道。
“是。”四人齐声应道。
只见那四人随身抬着的东西,竟然有一些洒扫的器具。
楚月闻言一阵惊奇,这荒郊野外的乱石堆处,竟然还有人会来打扫,莫非是以前罗山山贼的亲人?楚月用感知“查看”了一下那六人,却发现其中一人看着十分面熟。
“白哥,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们每年都要陪殿下来这里。”蓝衣男子抹了抹额头的汗,随意找了块石头坐下。
“是为了祭奠陛下的旧识。”白衣男子声音有点低沉,话音里带着沉重。
这男子一出声,楚月便想起了了,这不是福王府里那位白先生白起吗?他怎么会来这里?他说的旧识莫非是自己?楚月向四处“张望”一番,却是没有发现慕容殇的踪迹。
“什么旧识,不就是就旧相好嘛……”蓝衣男子嘟囔着说道,“天下美人多的是,陛下要找什么样的没有,非得惦记着这个已死的。”
白起却没有理会,只是看着远处即将下山的夕阳发呆,似在追忆着什么。白起虽然看起来年轻,但是额头上已有几缕白发,可见这些年操心不少。
“哎,白哥,陛下到底喜欢这个死人什么呢?”韩霁又问道。
白起听了一阵头大。这韩霁今年不过十八岁,乃是已逝的永安侯的嫡子,现任永安侯的亲弟。大概是父亲哥哥保护的太好,平时大大咧咧,丝毫不会看人脸色,不懂避讳。
“韩霁,你还想受三十鞭刑吗?”白起“好心”地提醒道。
“我……”韩霁显然是想起了那三十鞭刑,连忙闭了嘴。然后又连忙向左右张望一番,见慕容殇还没有来,大舒了一口气。
“白哥不会跟陛下告状吧?”韩霁问道。
去年,韩霁偶尔间看到了楚月的画像,便张罗着要给殿下找美人。于是物色了几位长得极像楚月的女子入宫。结果被陛下狠狠地责罚了三十鞭刑。而那些美人自然也被赶出了宫。
“韩大人,白大人,已经洒扫好了。”侍从回报道。
“嗯,你们都下山吧。”白起说道。
“是。”那四人闻言,连忙把那些打扫器具抬下了山。
天渐渐变黑了,韩霁不住地向下眺望,似乎在等什么人。躲在乱石堆后面的周道长已经悄悄换了好几个姿势,一直蹲着腿麻啊!哎,这些人不走,自己都不好布阵啊。
周道长悄悄探出脑袋,看了看刚才布置的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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