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咱们今年又不回家过年么?”于谦问父亲于胥道。
“不回。父亲已经与你解释过了。从京城往返杭州差不多要近二十日,在老家也过不了几日,就在京城过年。”于胥解释道。他又疑惑的问了一句:“往年咱们家也都在京城过年,你也没说什么,为何今年问了几次是否回家?”
“爹,儿子想念祖母了。”于谦十分诚实地说道。因之前允熥说的有关于官员的正妻是否随官员宦游之事的议论,朝廷上下大多数官员的正妻都改为随着丈夫到任官之地,于胥也就把自己的正妻从老家接来京城,让二弟夫妇侍奉父母。因此于谦倒是不必思念母亲,可他从小被祖母抚养了几年,与祖母关系甚好,连续三四年没见过了,很是想念。
“这也无可奈何。过年这段时日虽然陛下仁慈,赐予百官二十五日的假期,可大约也只有应天府、镇江府、太平府、扬州府、滁州、和州这几个临近京城州府之官员能回家过年,其他地方之人仍然不成,咱们也无法回家。不过明年年底可以再向陛下请旨,请陛下多赐予几日的假,咱们父子就能回乡了。”于胥道。他当然也思念自己的母亲,可既然出来做官就不能在家照看母亲,这也没有办法。
“那要与二堂哥一起过年吧。”于谦听了父亲的解释也知道他说的是实话,虽然仍不大高兴但也不再说这件事,又问起了其他。
“这是当然。”于胥笑道:“咱们于家在京城只有咱们父子与诫儿,当然要在一起过年。”
“那可要提前告诉二堂哥,不然镇国公府里未必安排得了。”于谦又道。
于胥本来脸上挂着笑意,可听到这话脸色略微阴沉下来,又道:“你二堂兄今年已经二十一岁,过了年就二十二岁了,可还在郑国公府里为常家的少爷做事,这算什么事。该劝他脱离郑国公府才是。”
于谦没有说话。他二堂哥家原本住在应天府句容县龙潭村,碰巧当时常茂的遗腹子常继锋也被隐藏在龙潭村,二人年纪又一般大小从小一块玩,十分要好。后来常升将侄子接到京城后,为了让侄子高兴就把他和另外几个小孩从龙潭村接了来,也没算作仆人,只是作为侄儿的伴读。一直到现在,常继锋与于诫都已经年过二十,常继锋也已经出来做事,于诫仍然陪在他身旁,好似一个幕僚一般。
于谦自己当然对于二堂哥继续在常继锋手底下做事也觉得不妥当,可于诫自己却觉得这样挺好,旁人劝也不听,于谦也就不劝了。但他父亲于胥仍然不死心,不时劝说。
“爹,虽然现下还早,可今日下了雪,城外入城卖菜的农户也不知会来多少,咱们还是赶快去往菜市场卖菜才是。”于谦岔开话题道。
“你说的也是,咱们赶紧去菜市场。”于胥答应一声。于胥虽然现在做官了,但仍然不摆做官的架子,家里也没有仆人,家务事都是自己家人做。今日他妻子在家收拾院子,他就与儿子出来买菜。
说过这话,于胥父子不再说别的事情,快步向菜市场走去,不多时走到市场里,开始挑选蔬菜。
于胥买了二斤芹菜、一斤白菜与一斤胡萝卜,因想着过年要招待亲朋,又买了几样菜、二斤羊肉,转头就要回去。可这时忽然听儿子于谦说道:“爹,你看那边那个菜农的摊子上,那个袋子里装的是花生。”
“花生?”于胥顿时就向那边走去。花生是前几年才从汉洲大陆传过来的新东西,煮熟以后十分好吃,他曾经在宫里与陛下一起吃饭所以吃到过几次。花生虽然产量不低,但当初从汉州大陆送回来的种子不多,现在仍然是十分新奇的东西,他从前还从来没有在菜市场见到过。
于胥走到摊子旁,从袋子里抓出一把来瞧了瞧,就是花生,心想这东西很适合用来当做下酒菜,就要将这一袋花生都买下。
可他还没来得及出口,就听旁边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老丈,这袋花生多少钱?我们要了。”
“你,没瞧见我们已经要了这袋花生么?”于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于谦有些不满的说道:“这袋花生已经是我们得了,你怎么还要买?”
于胥转过身去,就见到一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中年妇人与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站在一旁。于胥恪守礼仪,只大略瞧了几眼就错开目光,但凭着这几眼已经注意到这两个女子衣着虽不甚华丽,但也绝非普通百姓能穿的起的,比他们父子穿得还好,就有些疑惑:‘这样的人家怎么亲自出来买菜?而且只有两个女子,这家的男主人就放心她们单独出门?’
“你这人好没道理。”那十四五岁的小姑娘说道:“你们分明也是才走到摊子旁,也不比我们早,也没听到你说买下这袋花生,怎么这袋花生已经成了你们的?”
于谦脸上一红。他也在宫里吃过花生,很喜欢吃,所以很想买下这袋花生,才撒了个小谎。可却被人当面拆穿,不禁有些脸红。可他又梗着脖子说道:“但我们是先来的。”
“我们还先问老丈价钱呢!你先来这袋花生就是你的了?”小姑娘又道。
于谦本来就不擅长与人争辩,何况这事自己也理亏,顿时不知该说什么。还是那个中年妇人打圆场道:“既然两家都想要,那就一分为二,每家一半。”
“多谢这位娘子。”于胥忙感谢道。
那中年妇人正要答应一句,忽然又仔细看了几眼于胥,想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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