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然之间,胡季犛感觉万念俱灰,跌坐在地上。太监马上将他扶起来,大声喊道:“陛下,您这是怎么了?”
他正喊着,衣服半穿在身上的白名京跑过来,见到此情此景一愣,对太监说道:“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奴才也不知晓,刚才喊杀声响起的瞬间陛下就跌在地上。”太监说道。
“不管了。东面忽然有敌人袭营,大约有一百多人,若是平常时候我们未必不是对手,可今日大多数人听到哨兵的叫喊声才醒过来,绝对敌不过他们。”
“你赶快背着陛下从南面退走,我带领将士抵挡一阵就追上去。”白名京说道。
太监答应一声,就要背起胡季犛逃走。他身强体壮,即使背着胡季犛也能在山林中健步如飞。
可就在这时胡季犛忽然说道:“慢。”
“陛下有何旨意?”白名京马上问道。
“让将士们放下武器,不必再行抵抗。”胡季犛说道。
“这,陛下,为何如此?”白名京站在原地愣了一愣才反应过来,顾不得上下尊卑大声问道。
“此乃天意。”胡季犛含混不清的解释一句,接着说道:“派人告诉来袭的哀牢人,大虞国太上皇在此,若是将我送到明国人手里,可得黄金千两;这些大虞将士,也都是明国点名通缉之人,送至明国人手里可得赏银,让他们万勿加害。”
白名京听了这话,回头看了看正杀过来的哀牢人,又看了看坐在地上、面容竟然显现出安详之色的胡季犛,咬了咬牙,说道:“你们胡家的江山,自己都不要了,我还在乎什么!”
然后他转过身来,对所有将士大喊道:“陛下旨意,放下武器,投降!”
听到这话的将士愣了一愣,一部分并未与哀牢人厮杀的放下武器跪在地上;正在和他们厮杀的人这武器却放下不得,继续与哀牢人厮杀,但也很快被杀戮殆尽。
白名京吸了口气,将腰间的配刀、背后的长弓都扔到地上,又掏出一把匕首轻轻放在一个竹筐上,高举双手走到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人面前,使用哀牢人的语言说道:“在下大虞国御前侍卫统领白名京,见过哀牢国大将。我大虞国太上皇陛下在此,诸位若是将他送到明国人的手里,可得黄金千两,请大将军万勿加害于他;诸位将士也都是明国点名通缉之人,送至明国人手里可得赏银,也请大将军小心以对。”随后他又使用越语重复了一遍。
领头那人露出疑惑的神情,张嘴说了一句话。
白名京顿时又呆住了。他没有听清楚那人说的这句话是什么,不过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人说的竟然是汉语!
那人见白名京楞在了原地,有些不解的再次说道:“怎么,你也不懂汉话不成?”然后这人仿佛想到了什么,从腰间拿出一块月白色的布、一块木炭,在上面写了些什么展示给白名京看。上面写的是汉字:“你可会写汉字?”
……
……
胡季犛双手合十坐在铺盖上,闭着眼睛喃喃自语着什么。如果凑近倾听,可以听到:“以正治国,以奇用兵,以无事取天下。吾何以知其然哉?以此:天下多忌讳,而民弥贫;民多利器,国家滋昏;人多伎巧,奇物滋起;法物滋彰,盗贼多有。故圣人云:我无为而民自化,我好静而民自正,我无事而民自富,我无欲而民自朴,我无情而民自清。……”他赫然在吟诵《道德经》。
他正吟诵着,忽然听到从面前传来声音:“陛下。”
胡季犛睁开眼睛,见到面前站着的是白名京,说道:“哀牢人可愿意将我送到明国人手中?”
“陛下,他们并非是哀牢人,他们就是明国人。”白名京道。
“明国人?”饶是胡季犛已经心如止水,也微起波澜:‘明国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这话尚未出口,就见到一个穿着一身破破烂烂衣服的人走了过来,目光掂量了一下自己和身旁的太监,随即对他说道:“在下大明驯象卫指挥使罗慎镇,见过安南国君殿下。”
“见过罗指挥。”胡季犛站起来还礼道。
“殿下,我军并无任何轿子或车马,只能委屈殿下了。为了防止殿下逃走,我们会将殿下捆起来,用树枝绑一个担架,将殿下放在担架上抬到乂安。若是殿下的属下有人知晓通往乂安更近,并且不会经过并未被我大明占领的城池的路线,请让他告诉在下。”
“还请殿下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危急时刻,在下定然会先杀了殿下。”罗慎镇十分平静地说道。
“朕知晓。”胡季犛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朕有些好奇,敢问罗指挥怎么会来到这里?”
……
……
罗慎镇当日失去意识后,依照指挥的安南将领的意思,是给在场的所有尸首再来一刀,以防有装死的人。但当时胡汉苍急于回城,天又已经黑了,他于是下令将士们赶快将尸首都扔到一处,然后点起大火要将尸体都烧掉。
可火才点起来没多久就下起大雨,胡汉苍遂下令所有将士回营,明日再来烧尸。
到半夜时分,罗慎镇醒来,发觉自己在尸体堆中,忍着伤口处传来的剧痛一瘸一拐地从遍地的尸首中走出来,躲藏到附近的森林里。
他之所以要藏到森林中,一是为了安全,二是为了治伤。他身上的伤口不少,许多箭头还在他体内,他急需找到能治伤的药材,同时寻一个安静之地,最好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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