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张俊脸色有些难看,咬牙道:“你这是存心和我过不去是不是?”
“我不会勉强我自己做不喜欢的事。”
赵瑞也不管张俊脸黑得像锅底,说走说走,气得张俊直跳脚:“绝交!这回一定要绝交!”
“这是你这个月第三次说这句话了,争取创造新的纪录。”赵瑞不甚认真地建议。
“去死!”一时词穷的张俊只能蹦出这两个字。
“我也想,可是死不了。”走远的赵瑞飘了一句过来。
张俊双眼冒火,几乎恨不得用提着的鞋子砸死他。
月羽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你一个月说绝交的最高纪录是多少次?”
“五次!”张俊头也不回地吼,吼完,他才意识到失态,连忙道歉:“不好意思,一下子没注意声音大了点。”
玄炫道:“你们关系挺好的。”
张俊气馁地道:“关系好?我觉得自己是用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
月羽突然问了句:“你喜欢他?”
张俊脸皱成一团,“我不知道算不算是喜欢。”
张俊虽然有点聒噪,可是性情率直,做朋友也是不错的,玄炫道:“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是不知道?”
张俊想了一下,“虽然他缺点很多,经常气死人不偿命,做事慢吞吞像乌龟,无论什么事都说没兴趣,可是待他身边我觉得很舒服,我喜欢这种感觉,想骂就骂没有任何顾忌,他虽然是不太理会我,可是也没有给我脸色看,也没有说过任何让我难受的话,骂他的时候他不会骂我,啊,我对你们说这些是不是很怪?”
玄炫正想说话,这时乘务员拿着大喇叭边走边喊:“各位乘客请注意,各位乘客请注意,前面塌方的道路已经清理完毕,列车将在半个小时之后再次启行,请各位乘客尽快回到列车上!”
张俊欣喜:“好运气终于来了!你们在哪节车厢,我等会去找你们。”
玄炫道:“倒数第四节车厢。”
“真巧,我在你们后一节车厢,一起走吧。”
酒足饭饱,道路清理完毕,就像张俊说的,似乎好运气终于来了,乘客们兴高采烈地谢过村民,有说有笑地回火车了。
人群中拿着喇叭麻木地招呼乘客上车的范小燕抬头看了看隐没在重重云层之后的太阳,想到那个如阳光般耀眼的男子将有的命运,不禁黯然神伤。
远处飘来了大团大团的乌云,遮盖了天边仅余的一丝亮光,稍歇的大雨将要卷土重来。
***
回到列车上,月羽觉得车厢空气混浊便把车窗打开把头探出去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本来他这个举动只是无意之举,可是却看到让人诧异的一幕,他不由得咦的一声。
旁边的玄炫询问地扬了扬眉。
月羽把窗户开大一些,方便玄炫把头探出来,“你看,那些村民不知道在干什么?”
人群背后,村中的老人女人们拖儿带女地送他们的儿子丈夫离去,那种哭哭啼啼的情景仿佛正在生离死别。
月羽和玄炫对望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
月羽低声道:“村中的青壮年好像是要坐这火车去什么地方。”
这是显而易见的,问题是送别的队伍怎么哭得那样的痛切心扉?说句不好听的,就像哭丧一样。
“你觉不觉得那些女人哭得太伤心了,出个门又不是不回来。”月羽疑惑重重。
“也许是不回来了。”背后突然响起了一把声音。
说话的人是赵瑞。
张俊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你怎么一下子走那么快?赶着去投胎啊!你们干嘛深情对视?”
闻言,不止是赵瑞,就连玄炫和月羽都齐齐给了张俊一个白眼。
张俊嘿嘿地讪笑两声,转移话题:“你们两个趴在窗口那里看什么呢?”
“看人。”玄炫回答。
“看人?看什么人?”张俊八卦地挤到窗边,“咦?那些村民也要坐火车么?那些女人干嘛哭得那么凄惨,就跟死了人似的。”
玄炫盯着说了一句话就把嘴巴紧紧闭上的赵瑞,缓缓地问:“你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赵瑞却好像没有听到玄炫的话,走到卧铺旁坐下,目光飘远,神游去了。
张俊把头扭过来,好奇地问:“他说了什么话?”
“没,大概是我听错了。”
玄炫也不在意赵瑞的态度,径自坐下。
张俊边在赵瑞身边坐下,边道:“看来列车长他们又可以大赚一笔了,像这种半途上车不是通过车站买票的乘客,乘务员都会私下收取车票钱,这么多人,应该可以赚不少了。不过真奇怪,为什么走的都是青壮年,难道是打算到昆明打工?不过也是,在这种小山村是不可能赚到什么钱的,趁着不是农忙出去打工也是正常的,说起来,要不是列车经过这里,他们也不会有这个好机会,平时要走很长的山路才会有车坐……”
“聒噪。”实在受不了张俊叽叽喳喳的赵瑞骂人了。
张俊:“……”
玄炫不着痕迹地掏了掏耳朵,终于耳根清静了,他托着腮,目光飘向窗外。
那些村民在乘务员的指挥下陆陆续续地上车了,走在最后的是那个把帽沿压得很低像毒蛇一样冰冷的列车长。
列车缓缓地开动了,女人们满是泪痕凄楚茫然的脸孔从车窗外闪过,看着渐渐变成一个个小黑点的人,玄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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