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说什么,老纪瞧着自家闺女止不住的眼泪,默默递了一张纸过去。盯着她抽噎着心绪平复不少,他这才低声试探:“我可能……不太信?顾沉怎么你了?”
先不说老顾家教,冲自己和他见那几面,那孩子子性格那般沉稳,也做不出什么离谱的事儿啊!
“比起劈腿神马,”老纪屈拳捂嘴,轻咳两声,“我更倾向于……他不让你吃旺旺小小酥?”
撒泼打滚是小孩子求而不得的惯用发泄。
纪苒柚上幼儿园的某次买了一包旺旺小小酥,吃一半搁茶几上去上厕所,被下班回来的任苒正好看到,没收,“你上火了不能吃这种垃圾食品,苒苒你怎么不听话”还没教育出来,小柚子眼巴巴地瞅着妈妈手里的零食……
一秒,两秒,三秒,嚎啕声把三层家属楼楼顶饲养的鸽子都吓得一懵,忙不迭扑棱着翅膀逃离。
纪苒柚吸了吸通红的鼻尖:“几百年前的梗了,老纪你是准备玩一辈子吗?”
老纪耸肩:“我最多嘲讽你前半辈子,后半辈子归那小子嘲讽。”他想了想,正色道:“你也是这么大人了,要真因为旺旺小小酥闹分手得多丢脸,怎么也要因为水煮鱼麻辣烫啊!”
说着,老纪坐到了闺女旁边,把抽纸搁在腿上装知心姐姐。
纪苒柚用自己肿得像核桃的眼睛瞟他一眼,闷闷又带点理直气壮,道:“他强关了我电脑,还剪了路由器的线!!”
………
初心这东西,像古镇小桥黄昏时候、你偶然看天、天上恰巧路过的那朵漂亮云彩。
在以后很多很多次抬头中,你偶尔会看云,偶尔会看飞机,偶尔会看碧空如洗。你记得曾经见过的那朵云很美,却不在记得她美成何般,让你那时那么动心。
写文亦是。
纪苒柚当初开《宦杀》纯属心血来潮,可成绩越来越好后,现在的她,反而束缚于所谓的情节和卖点,以及技巧。
她想在《仕杀》第三部中多一点感情元素。但是第二部的订阅数据显示,感情戏多的地方,往往跳订也多。她的原生态读者很大比例是汉子,他们看的是舌战朝堂不是卿卿我我。她想把文风走得温情一点,但是秦黛的试读效果并不好。她想铤而走险写点隐晦关系突出新意,可莹草编辑说“深情留不住,套路得人心”……
她一遍又一遍地打大纲,一遍又一遍地推翻。她徘徊在“市场、读者喜好”和“自我内心表达”间,反反复复犹豫不决。
从二月持续到四月,整整两个月,纪苒柚的大纲还没有确定,而发布会在一天一天逼近。纪苒柚每天都花大段时间坐在电脑前琢琢磨磨,让顾沉带饭,让顾沉请假,让顾沉早点睡不要管自己。
好几次顾沉想说什么,看她心无旁骛的状态,只得默默把话咽下。
汀水河畔外风景依旧,草长莺飞,栀子花开,一片春光叫嚣着烂漫。
汀水江畔某业主家内,气氛压抑无比。从几十句话到十几句话再到无话,屋里的空气都好似不通。二氧化碳的凝固态又叫干冰,蓄蓄着易燃易炸。
然后,某一天……
大清早醒来,某人还坐在电脑前,身旁的枕头连个褶皱也没有。顾沉一边穿衣服起身,一边淡淡道:“我帮你请假,带饭,你最好给我睡一觉,要是我中午回来看到你原地没动……”
“要是我晚上回来看到你原地没动……”
“你自己说的最后一点马上写好,要是我第二天早上醒来你还在原地没动……”
凌晨四点,卧室角落台式电脑桌上传来的码字声均匀而清晰。
顾沉戳了楚冰河,麻烦他看一眼码字软件在线时间,楚冰河睡意朦胧地截个图。
三十几个小时,完整两个通宵。
顾沉迈长腿过去,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睨着她掉两个大眼袋的“瘾-君子”容貌,薄唇抿成一条线,然后,长臂一伸,直接把人端到床上:“睡觉。”
“哎呀呀,最后一点,马上好。”
“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顾沉微笑。
纪苒柚人在他怀里,哪怕眼皮子已经重得抬不起来,她还是尽可能去够键盘:“真的,最后一千字。”
“你昨天也是这样说的。”
纪苒柚举手做发誓状:“这次真不骗你了,写完我睡成咸鱼。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好。”
深邃的眼眸定定凝视她好半晌,凝视着她憔悴到不行的样子,顾沉一言不发。最后,还是着端她脚踝的动作,把她重新放回椅子上。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我明明只剩最后几百字,他直接走过来,说数到三,不去睡觉强关电脑!!他以为他是谁!!他不知道灵感来了很难刹住吗!!我写了两天,几万字的初稿还没保存!!刷拉一下黑屏!!”
说着说着,纪苒柚又湿了眼眶:“这么以自我为中心,我不和他分手和谁分!!我特么不想睡觉想玩命肝吗!!我特么精益求精完美主义吗!!我特么还不是因为莹草是她姐!!我不想对不起啊!!我特么以前想不发文不理编辑直接下线,现在让自己身心俱疲是为什么?!他不能想想原因吗?!”
拔高的哭腔撞到墙壁反弹,在房间里发出嗡嗡声响。
老纪注视纪苒柚情绪从激动到安静,难得严肃:“因为这点小事?”
“什么叫小事儿!这是他隐藏这么久的大男子主义终于暴露出来了!!”纪苒柚冷笑,“现在敢剪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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