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里的魏姑姑忙着散播谣言时,邻村的魏家人也没闲着。
临近正午,忙于春耕的人坐在田垄上吃饭。啃口干粮再喝点水,一顿饭就这么凑活过去,然后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
魏家人便借此开始散播消息,不过他们的做法可比魏姑姑委婉多了。
“那林家小子,也不知道身上有什么毛病。当初定亲的时候多给那么多聘礼,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妥,可那会林家手里头捏着……”
说到这魏淑宁的娘赵氏突然打住,捏下簇新的青花褂子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捏着什么?”
赵氏摇头,可脸上委屈悲愤越发明显。这般模样越发引得乡邻好奇,再三追问之下她终于隐约透露实情。
“据说他小时候做木工,那下面曾不小心被矬子铲到过,好像是不行……”
问话之人正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碎嘴妇人包氏,人称“包打听”,赵氏透露消息时特意选得此人。以包打听的脾气,听到这事后必然会忍不住。到时散播得人尽皆知,林家再气也找不到她头上。
男儿隐疾这种事,任凭林家有一万张嘴也解释不清。
看包氏恍然大悟般离去,远远地走出田间地头,赵氏三步并做两步走到默默喝水的魏大贵跟前,抢过他手里水壶灌了几口,志得意满道:“成了!”
魏大贵抬起头,黝黑的脸乍看起来就是个老实庄稼汉。看着赵氏簇新的袍角,他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悠着点,别让林家那边挑出理。”
亲他要退,但林家送来的丰厚聘礼他也要定了。
“我办事,你还不放心?话是包打听传得,到时即便闹到十里八乡都知道,林家也找不到咱们头上。”
夫妻俩对视一眼,笑得如偷了鸡的黄鼠狼。
赵氏主意打得很好,包氏性子也的确是她所料那般,可千算万算她唯独算漏了一件事:
包氏家中前年刚盖过新房!
十里八乡盖新房,都喜欢请林家父子做木工。原因无它:手艺好。遇到那种邋遢的木匠,家里得专门出个人在边上盯着,有什么问题随时让他改。可林家父子那手艺,再挑剔的人也鲜少能找出毛病。且爷俩做事也踏实,丁是丁卯是卯,但凡你能考虑到的大小问题,他们早早已经想到,且全都用那双巧手给处理好了,一点都不用多操心。
时日久了附近这些村的人都知道:找林家做木工,只需给他们准备好木头,等新房子砌墙后,就有严丝合缝的门窗用。
包氏夫家很幸运地请到了林富生和林青山。
为什么说幸运呢?手艺好事真,更重要的是盖房期间出过一件事。包氏大儿媳妇前几年刚给她生个小孙子,长到三四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盖房子那会家里大人忙,没人看着他,一不留神就让他爬到了房顶上,恐高之下没站稳摔下来,是林青山接住了他。
那处堆满了打地基用的碎石子,那般小的孩子,倘若摔下来简直不堪设想,林青山相当于救了他一命。这事虽没声张,但包氏及全家人心里一直记着这份情。
包氏走到自家地头,先把这事跟夫婿说了,然后义愤填膺道:“阿山多壮的大小伙子,怎么可能会有隐疾?赵氏真当我是傻的?她家姑娘妖里妖气的,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这才着急把脏水往林家身上泼。”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还不是你平常爱东家长西家短,人家才盯上你。”
“呸!我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这事要传出去,日后他们全家还怎么做人?这么大的事,当然得先在脑子里过一下。”
不过赵氏有一点没看错,包氏就是那种心里藏不住事的人。知道这事不能乱说,可憋在心里她实在难受。
“该跟谁说呢?”
一旁夫婿无奈道:“这么大的事,不管是真是假……好歹得跟林家那边说一声。”
包氏眼前一亮,拍手道:“阿山当年可救过虫哥儿一命,是得先给他说声。那么好的孩子,可别让他吃了亏。”
尾音尤在,包氏已经风风火火地朝林家地头走去。
包氏来到时,孟氏正凑在懂医药的族人跟前,问着方子的事。
方子正是秦邕留下来那张,孟氏是聪明人,知道马队不欲透露身份,且方子是许多郎中不传之秘,人家一片好心,她也不能轻易透露。她让回家的林青招又誊抄一份,只抄了其中药名,并没有标明具体用量。这会她手里拿着的,正是誊抄版。
“虽说是药三分毒,可方子里面的药都是寻常可见,唯独一味虫草还是有名的补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只这虫草,价钱上……”
价钱?
搁几日前孟氏还会为此事发愁,但如今手里捏着卖妆匣子的银票,第二个妆匣也在打磨中,不日将送往翡翠阁寄卖,如今她可谓财大气粗。
不就是几根虫草?她买双份,让阿桃吃一根玩一根!
至于再准备一份嫁妆什么的?不过是那么一想,她连说都没说。魏淑宁敢做出那么不要脸的事,魏家就得把吃进去的全吐出来。
也不知他们家准备得如何,按他们一贯的性子,这会应该还在拖着,甚至……
刚想到某种可能,还没等皱眉,包氏正好找过来。
被她神神秘秘地拉到一边,听她说完整件事,孟氏只觉一股火气直接往脑门上涌。
包氏在旁劝道:“有隐疾的人是什么样我能不知道?瘦瘦弱弱、声音尖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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