稷下一静室内,陈璀、苏韫白一人一个蒲团相对盘腿而坐。
陈璀拖着下巴愁眉苦脸的,“苏大哥,你说涵大哥现在怎么样了?都怪我,笨死了。”他重重拍了几下脑袋,“每天跟着谢漪,居然也没看出他们的诡计,居然也没及时拦着他去刑房!啊――”
“你只是跟着他,又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已经做得很好了。”苏韫白拍拍对方肩头,“公子漪已经去劝齐公了么?”
“去了去了,磨了我一天嘴皮子才把他拿下。”陈璀撇撇嘴。
在各方施压下,齐公终于决定重审巫蛊一案。那是一个暴雨天,当谢涵被从囚室里提出去的时候,掌囚吏悚然一惊,看看谢涵,再看看姑布卿和党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他忽然明白了什么。
重审是因为姑布卿的预辞,姑布卿是为党阙来的,党阙是送谢沁回来的,谢沁失踪的凌晨,他正派人把谢涵的发带给了对方。
完了完了完了,他一定会被君上追杀的。
这一刻,他的心情和外面的阴雨一样悲情。
然而事情的发展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这一场重审在各方势力的密切关注下,谁也很难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脚,狐源、鲁姬不行,须贾、楚楚也不行。
审查的过程其实是非常简单明晰的――文鸳找店家买了材料做巫蛊娃娃,文鸳拿着楚楚的布料找缝人做了君服,那个缝人已经在文鸳拿到君服后死于意外走水。
一切的中心都围绕在文鸳一个人身上。偏偏她又有两重身份――楚楚贴身侍婢,和燕国贵族后裔。
最后,她死了。
一切的一切,都因为她的死,变得死无对证。
难道去问燕国“文鸳是不是你们派来的细作么”,那可真是要笑掉人大牙了。
这种时候,涌现出了一派主战分子:文鸳是不是燕国细作不重要,只要他们认为是就可以了,现成的攻打燕国的理由啊,何乐而不为?
立刻有人反对:昔日齐武公伐燕的教训难道还不够吗?
主战派:只是撩阴腿拔几座城池罢了,又不是要打灭国战,你们怕什么?
……
此时此刻,谢涵究竟是冤枉与否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不,不是这样的。
谢涵被提审出来没多久,须贾派人关注着的逢河水位就上涨了,他立刻在朝堂上提了出来。
下暴雨嘛,水位会涨不是很正常?但大部分百姓不是这样想的,他们想――三公子一被重审,逢河水就回涨,果然是老天显灵啊。
狐源叹了口气,“君上,天意不可违啊。”
有一次妥协,就能有第二次,齐公最后还是下令放了谢涵。然而关于对燕用战一事上的争吵还在继续。
齐公也有些意动,否则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地放过谢涵,奈何狐源站出来给众人算了一笔账:今年伐随花了多少钱,不久后决定的伐宋又会是多大的开销,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欠着一笔粮债,虽然这并不急着还,但明年必须得好好鼓励农耕了。
燕国是大国,虽然在与齐国的你来我间往互坑之地数不胜数,但对对方用兵怎么着也得准备好十万甲士,万一对方要死磕呢?
一听这话,众皆偃旗息鼓。
“你不是说谢涵不可能出来的吗?现在好了,他毫发无损地就出来了。”谢漪一脚踢了墙边铜炉暴躁地走来走去。
那还叫毫发无损?陈璀撇嘴,随后笑了笑,“公子,他就算出来了又如何?没有证据能证明他是清白的,这就注定了他身上有抹不去的污点了,永远不能翻身了,你还怕什么呢?”
谢漪坐回鹿皮软垫上,震着案几上茶壶、水杯叮叮响,“我要的不是他永远不能翻身,我要的是他死无葬身之地!”
陈璀心头一跳,见谢漪目光阴霾神色狰狞,那是一种恨意,一种除之而后快的强烈嫉恨。他顿了顿,忽然大笑出声,“公子啊公子,你与谢涵尚是亲兄弟,我对谢涵的的恨难道不比你少吗?”
谢漪不由把目光投向他。
陈璀长笑毕,脸上透出不符合年龄的阴狠毒辣来,“苏韫白的杀母之仇,谢涵的侮辱之恨,我陈璀不报,誓不为人。”
他又缓缓收敛起脸上的神情,平静道:“但,还是那句话,公子,不是我想重审,而是君上不得不重审,否则必犯众怒,朝上我去不了,但公子你是亲眼看见的。你觉得君上能坚持多久?”
“我……”谢漪踌躇。
陈璀叹道:“所以,公子你不说与说的结果一样,那何不如说了卖个好呢?公子以为看到谢涵逍遥法外,我心里好受?”
“你……唉――”谢漪长长地叹了口气,支额摇了摇头。
陈璀这才走近几步在谢漪对面坐下,眉毛一扬,“公子也不必太过失意。须知在这世上,人死了,是一了百了;活着,有时受到的折磨更多?”
“你的意思是……”谢漪猛地抬起头。
陈璀嘴边荡开一抹若有还无的笑意,“他日公子你若……”他眸色一深,“他谢涵不是任你搓揉么?你要他生便生,要他死便死,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便休想快活一分。”
压低的声音仿佛一段魔咒侵入心底深处,谢漪似乎被这一美好景象吸引,二人对视间,一起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谢沁再见到谢涵是在腊月二十七的清晨。给楚楚喂完药后,他拖着下颌蹲在台阶上思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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