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也是如此,感慨地打量着黄楚九的书法作品,口中不停的发出啧啧的赞叹声:“好字,好字啊!”
反倒是黄楚九有点脸红,他虽然自幼读书,但因为家贫,并没有受过太多的教育,不然也不会成为游方郎中了。自家的事,自家知道,黄楚九明白他的字也就普通而已,比他强的人多了去了。
为了掩饰心虚,黄楚九转移话题道:“杜先生这次来是为何?”
“兄弟相称,你我都是一起合伙的兄弟,再称呼西洋的叫法就显得不把杜某当朋友。”
“好吧,杜老弟你这次来……”
杜月笙早年是在街面上混迹的,察言观色的本事自然是要超人一等的,他看到了黄楚九眼神间的忧色,似乎感觉到了什么:“黄老哥不会是发现最近家里和公司周围多了一些陌生人?”
说道让他心有余悸的陌生人,黄楚九心头的苦水一下子泛滥了起来:“何止是陌生人,不仅是家附近,我的不少手下都似乎被调查了。”
说到调查,杜月笙顿时警觉起来:“是工部局还是巡捕房?”
“都不像,鬼鬼祟祟的,要是工部局和巡捕房恐怕就不会这样遮遮掩掩,反而会直截了当的闯入黄某的办公室了。而且我担心的是,这些人根本就和租界方面无关,而是……”黄楚九说道这里,声音不由的压低了一些。他不得不怕,整个民国的纺织工业养了多少工人,多少企业?日本纺织业也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还有英国的不少纺织厂。
而黄楚九几乎是用他的谋划将整个纺织业的份额都打乱了,日本企业率先出局,除了保留东三省的霸权地位之外,其他省份都相继没有了日本花布的销售,本土价廉物美的织布填补了市场空白。英国商会也损失不小。不过英国人有的是地盘和人,民国买不了的,去南洋和印度卖,都一样。
这个市场有多大,一亿,还是更多?
这些黄楚九没有仔细估算过,而日本人失去了多少市场份额?他倒是可以通过销售的数量和账目有所了解,大概在五千万。这是每年的销售额,可不是一锤子买卖。如果让他赶上这等糟心事,估计他也想杀人,所以他怕,怕地连家门都不敢出。
杜月笙凑趣地跟着黄楚九一样,压低声音道:“是日本人?”
“感觉上像,可是不敢肯定。杜老弟难道没有发现吗?”黄楚九紧张地问,他如今最怕的就是日本人不择手段的找他麻烦。堂堂正正的不怕,因为租界并不是日本人能够撒野的地方。
杜月笙细想了一下,点头道:“前几天有过一些浪人来法租界,不过很快就被兄弟们摆平了……”
好吧,黄楚九表示很无奈,眼前的这个家伙绝对不是来和他交朋友的,而是来炫耀的,炫耀自己人多势众。好在黄楚九的怨气并没有积攒多少时间,就说出了自己的来意:“黄老哥不用担心,杜某今天来就是解决你的麻烦的。”
随后杜月笙将自己和戴笠商量好的计划,都完完全全的告诉了黄楚九。
这下,黄楚九多日未见松懈的眉头终于有些解开了,但他还是不放心:“杜老弟,老话说得好‘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如果日本人不死心,怎么办?”
“你为我青帮弟子都是泥捏的,一碰就倒?再说了,青帮的人只不过是起到一个警示的作用,让日本人就算是想要行动也会在第一时间暴露,而真正护住你安全的是王督的人,他们可要比我们专业多了。”
杜月笙说这话的时候,心头也是忐忑不已,还有半句话愣是卡在喉咙口没有说出来:下手也黑的多。
当然,这不是他反感王学谦的手段,而是惊诧于戴笠的变化,那个浙江杭州的小子。原先叫戴春风的时候,性格虽说有点激进,但平日里连伤人都不敢,让他耻笑不已。
可这次当杜月笙再次见到戴笠的那一刻,从眼神中透出的冷漠,让他心惊胆战。
这种眼神其他行业的人难得一见,但在帮派里,杜月笙有幸看到过不少。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杀人不眨眼,人性已经冷漠到了极致。
黄楚九对于王学谦的关照,还特地安排人员保护他,甚至为了让黄家人安心,将这些人都安排在了暗处。这份关照虽说是他应得的,但如果没有王学谦想到他,一个商人还能对一个督军有什么企图呢?
第二天,家人奇怪的看到黄楚九一早就坐在了餐厅,就着粥,吃起了早点。
“爸,今天你去公司?”
“嗯。”
“可是……”大儿子一脸的担忧。
多了两家人的保护,黄楚九也不是那种容易被吓破胆的人,要不是事折腾的规模太大,也不至于在家躲着,那种舍我其谁的气势再次回到了他的身上,朗声道:“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你爹我坐的正,站的直,这辈子就不知道怕过谁!”
当儿子无言以对,心说:前几天连出门都不敢的那个人是谁啊!一天到晚躲在阁楼的窗帘背后,偷偷地探望街道上的行人,难道不是您老人家吗?
黄楚九吃完上了汽车就去了他的公司,想必这几天手上积攒的工作肯定是一大堆,他特意早两个小时出门。
和平常一样,黄楚九总是给手下职员精力充沛的感觉,一直忙到了中午,他端着一杯提神的咖啡随手从休息的角落的茶几上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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