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及顺水推舟将计就计的手段和脸皮,他一向都不谦虚的。
皇帝来不及问他怎么会出现在宫里,西陵钰已经咬咬牙,再次恳切的对定国公道:“我祖父,是忠君爱国也好,是为了谋一己之力也罢,你都到此为止吧。老三现在看着也没什么妨碍了,那些事,还是让父皇自己做主吧。”
西陵越的突然出现,的确是打了定国公一个措手不及。
本来他就是打着见缝插针的主意,想趁着西陵越和西陵丰都不在朝中的这个契机胁迫皇帝让位的。
西陵钰如今已经不是太子,并且在各方面的实力人脉乃至于名声都不如西陵越。
西陵越横在了中间,他就有些词穷。
可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他也是毫无退路可走的,于是心一横就咬牙道:“宁王殿下,此时并非你谦虚礼让的时候,我看昭王他明明身体无恙,之前却皇城重伤难愈,他这潜藏宫中许久,分明就是在等待时机图谋不轨。在这样的大是大非面前,殿下要保的是祖宗的基业,西陵氏的血统……”
他这大义凛然的一番逼迫,是非要拉着西陵钰和他在一条路上走到黑了。
西陵越冷眼旁观,也不反驳。
西陵钰却是心急如焚——
皇帝小心眼,又阴狠无比,今天这件事,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和定国公勾结,可定国公当众挟持,把事情做到这个份上了,只怕皇帝也不会放过他。
“外祖父,难道你就一定要一错再错吗?”西陵钰大声斥责,正还在为难的时候,外面穿着一身王妃朝服的陈婉菱已经推开拦路的小太监跑了进来。
她匆匆忙忙的往西陵钰身边一跪,便是满面痛色的抬头冲着上面的定国公和皇帝道:“祖父!您还是趁早回头吧!咱们陈家世代忠良,几辈人积累下来的好名声,难道就要因为你的一己之私而毁于一旦吗?”
定国公更没想到她会跑过来,他对陈婉菱可不会像对西陵越那么忌惮,更是不客气的勃然大怒:“无知妇人,你胡说八道什么?”
陈婉菱却并不像往常一样惧她,跪在那里,仍是声泪俱下的大声控诉:“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陛下和殿下是亲父子,就算你抢了我的孩子威胁他陪你演戏,他也绝对做不出蒙骗和坑害皇上的事情来。孩子还小,他并没有做错事,祖父,殿下对陛下一向都孝顺,他是绝对不会帮着你去谋害陛下,谋取大越的天下的,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她这么毫无章法的一嚷嚷,算是把定国公前面豪言壮语勉强撑起来的局面全部打得七零八落了。
一众的朝臣当场暴怒,逼视站在高处的定国公,纷纷讨伐。
西陵钰有些诧异的扭头去看陈婉菱——
他还是比较了解自己的这个王妃的,陈婉菱不糊涂,脑子拎得清,但是以她的胆识和眼界,却做不出今天这样的事的。
陈婉菱感知到他落在自己侧脸上的目光,也是心不由己的苦涩一笑——
她过来揭发定国公,甚至毫无保留的扣屎盆子,这就是将整个定国公府都推向了万劫不复,也许事后皇帝不得不顾忌人情对她网开一面,但葬掉自己的整个母族,这却是她这样的闺秀一辈子都不敢想的事。
就像是郭愫,虽然能破釜沉舟的跟了裴影鸿,替他遮掩,两人一起杀人越货,但最后沈青桐找到她,以郭太傅一家人做要挟,她就马上都要乖乖就烦。说到底,她们这样从小养尊处优的名门贵女,离了自己的家族,连个谋生的手段都没有,家族对她们而言,就是舍弃不断的“根”。
陈婉菱今天能做到这一步,的确是叫人大跌眼镜的。
众目睽睽之下,又是这般紧张的场合,陈婉菱自然无法多说,她也回头,冲西陵钰苦笑了一声。
那边定国公在群臣的声讨声中已经渐渐不支,方寸大乱。
“都给我闭嘴!”他也红了眼,声嘶力竭的大声道:“就算我有私心又如何?这个昏君到底做了多少龌龊事,你们一个个的,不瞎不盲,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你们难道都不清楚吗?再继续放任他坐在这皇位上,无异于助纣为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就索性把话说清楚了好了,我就是见不得人这个昏君继续坐在这个位子上了!”
说话间,他整个面部的表情已经演变的狰狞,他也不在乎其他人都是什么态度了,只就收回目光,瞪着被他攥在手里的皇帝,咬牙切齿道:“要么马上颁下传位诏书,让位予宁王,要么今天老夫就拼下承担一个弑君大罪,与你一同死在这里。皇上是聪明人,人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老臣多少是知道您心中所想的,事到如今,安王您是指望不上的了,对吧?这个皇位,您不传给宁王,还能传给谁?”
这几句话,算是扎在皇帝心上了。
其实从刚开的变故发生开始,皇帝就没什么心思应付他,因为——
皇帝自己很清楚,岑四儿方才若不是有意放水,定国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毫无疑问,岑四儿已经背叛他了。
他这这些暗卫一直都是由沐风亲自统帅,并且誓死效忠于他的,如今岑四儿背叛,这说明了什么?
岑四儿一个小卒子,又服用了沐风用来控制他们的毒,没有沐风的授意,他不敢叛。
而沐风当年亲自参与谋害沈竞的那桩血案,又多次听他的命令去对沈青桐和西陵越或者下手或者使绊子,他要背叛也绝对不会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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