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人拍醒了。睁眼一看,原来是那个守门的老头子。
“你是咋进来的?”老头子气势汹汹地问。
我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一看,天大亮了。
文惠已经起了床,见老头子来者不善的模样,赶紧说:“他是我老公,有陪护证的。”
“你昨晚是咋进来的?”老头子不依不饶地问。
我笑了笑,回答:“我是从大门里进来的。”
“大门进来的?”老头子狐疑地问:“我昨晚一直守在门房里,咋没看见你?”
我脑瓜子一转,说:“昨晚,我让老婆把我的陪护证扔了下来,我想拿给您看,但在门房里没看见您呀,所以,我就进来了。”
“我没在门房?”老头子想了想,说:“哼!你一定是趁我上洗手间时,偷偷溜了进来。”
“没呀,我可是奉公守法的好陪护员呀。”我笑着说。
老头子瞪了我一眼,恨恨地说:“你以后小心点,别犯在我手上了。”
老头子说完,转身走出病房。
隔壁病床的女人望着老头子的背影说:“小梁呀,你可别得罪了这个高老头,他可倔了,就象一头牛。”
“他姓高?”我问。
“对,医生、病人都叫他高老头。六十好几了,一辈子没结过婚,是个孤老头子。”
“啊!怪不得这么古怪呢。”我顿时领悟过来。
一般来说,不论男女,凡是一辈子打单身的,性格、脾气都比较古怪。
“你怎么把高老头得罪了?”隔壁病床的女人问。
我摇了摇头,回答:“我昨晚出去时,忘了带陪护证,这个高老头硬是不让我进门,所以,我只好瞅了个空档,偷偷溜了进来。”
文惠劝说道:“我看这个高老头吸烟,你等会儿给他买两包烟,缓和一下关系。”
我撇撇嘴,不悦地说:“我凭啥要拍他的马屁呀,不就一个守门的老头子嘛。”
文惠见我不愿意给高老头买烟,便不再勉强我了。
我准备出门:“我跟你一起去。”
我小声说:“别忘了你是在保胎,不能乱走动的哟。”
文惠吐了一下舌头,说:“我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临走时,文惠笑着提醒道:“别忘了带陪护证,不然,又会被高老头拒之门外的。”
我揣上陪护证,出了妇产科小楼。
路过门卫室时,我对着高老头笑了笑。意思是:老子以后不会忘了带陪护证,看你还能把我咋的。
我买了早点,一进妇产科大门,高老头就板着脸说:“站住,把陪护证拿出来。”
我掏出陪护证,往高老头眼前晃了晃,问:“您看清了吧。”
高老头一把抢过我的陪护证,故意翻来复去地看。
“喂,您眼睛不对劲吗?”我不耐烦地问。
高老头翻了翻眼睛,得意地说:“我有权力查验陪护证。”
我心想:如今这世道呀,每个人都想多揽点权力,都想把权力用足,用超。
“您看吧。”我索性在门卫室的椅子上坐下。心想:我看你能磨蹭多长时间。
“你的陪护证有问题。”高老头说。
我心想:娘的,看来,高老头是想鸡蛋里面挑骨头了。
“啥问题?”我问。
高老头指着陪护证下面,说:“你陪护证下面没签日期。”
我一看,确实没签日期。
高老头把陪护证往抽屉里一放,他啪地锁上抽屉,说:“你的陪护证被没收了。现在,我不能放你进去。”
我一看,这个高老头还真会报复人呀。
我望着高老头嘻嘻笑了起来。
“你笑个啥?”高老头疑惑地问。
我瞅着高老头,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你有病呀?”高老头有点莫名其妙了。
我笑够了,说:“高老头,你还是老老实实把陪护证还给我吧,免得让自己下不了台。”
“我…我咋下不了台?”高老头不解地问。
我阴阴地一笑,阴阳怪气地说:“我只需要打一个电话,您就得乖乖把陪护证还给我,信不信?”
高老头瞅了我老半天,摇着头,说:“我不信。”
我掏出手机,立马给妇产科陈主任打了一个电话。我故意用了免提,让高老头听见通话内容。
“陈主任,您好!我是小梁。昨晚,您签发给我的陪护证,因为没签署日期,被人没收了。”
“谁没收了?”陈主任问。
“一个老头子。”我回答。
“是不是妇产科看门的高老头?”陈主任问。
我装糊涂道:“他是谁,姓啥叫啥我都不知道。不过,看起来象医院的院长,牛b哄哄的。”
“是不是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的老头子?”陈主任问。
我故意说:“陈主任,您等等,我看一下。”
我夸张地审视着高老头的眼睛,然后,回话道:“对。一个眼睛象金鱼眼,一个眼睛象一线天。”
“小梁呀,你让高老头接电话。”陈主任说。
我把手机递给高老头,说:“陈主任要跟你说话。”
高老头接过电话,谦恭地说:“陈主任,您好。”
“高老头呀,是你没收了小梁的陪护证吧,赶紧还给他。”陈主任命令道。
“好,好,好。”高老头点头哈腰地说。
我笑着问:“高老头,我没吹牛吧。”
高老头脸上红一阵子,白一阵子,他尴尬地把陪护证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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