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电视里面在播放新闻。
“在上级文化部门的指导下,中国杂技家协会下属中国魔术艺术委员会在今日正式成立,中国魔术艺术委员会是建立在中国……”
“委员会设主任一名,由戴连城同志担任;副主任三名,分别由……担任,委员徐秋、傅起凤……中国杂技家协会副主席王峰做了如下演讲……”
罗文昌看着电视上的新闻,看着电视上那一个又一个老熟人的面孔,他心中愈发苦涩。
中国魔术艺术委员会成立了,这是戏法界的一件盛事,可这盛事,他们罗家却是再无缘参与了。今日无缘,或许也将是永远无缘了。
罗文昌落寞地笑着,脸上的皱纹都透着惆怅,头上的银丝也黯淡了不少。
他关了电视,走到了堂前。大厅靠墙放着一个画桌柜子。这种桌子在农村比较普遍,很长,但是很窄,很像一副摊开了的卷轴。
桌子一般用来放些瓜果点心或者祭品什么的。
桌子两侧装了柜子。
罗文昌打开其中一个柜子,拿出来一块叠的整整齐齐的绸布,他双手捧着,气息沉重。
微微阖眼,罗文昌稳了稳心神,伸手抖开,这是一块红色的绸布,绸布正中间用金丝绣了一个龙飞凤舞的“罗”字。
绸布很长,都与罗文昌一样长了。罗文昌将绸布挂在左手之上,双手摊开,绸布堪堪到地。
这种绸布是用来变大戏法“落活儿”的道具,行话叫做“卧单”,戏法师们用卧单一挡,打开之时,就能变出各种物品。
落活儿也是罗家纵横江湖的绝活。
罗文昌卧单在手,双手左右摊开。一双眸子悲壮而又坚定,脚步缓缓向前。
暗夜无声,罗文昌脚踩在地砖上发出微弱的声音,但在这黑夜之中,却有着震撼人心的伟力。
黑夜,孤寂,老人,还有一个即将落幕的独演舞台。
罗文昌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大门前。黑夜很安静,可这一刻,他耳旁却响起了无与伦比的喧嚣之声,仿佛有几束灯光穿越了时空打在他苍老的身躯之上。
这是一个人的舞台,这是一个没有知道的舞台,可台下似乎坐着无数的观众,他们在呐喊,他们在嘶吼,他们在疯狂。
罗文昌合上双眸,左手一抖,卧单猛然飞起。双手接住,在身前再次一抖,卧单翻起滚浪。金绣的“罗”字腾飞空中,熠熠生辉,如龙在渊。
这一刻,罗文昌仿佛听见了无数嘶吼着的叫好声。
罗文昌双手连连而动,这块红色卧单已经被他叠成一个滚球。罗文昌双手抱住,微微颤动,苍老的大手露出不正常的僵硬。
稍后,他双手朝外猛地一张,这滚成一个球的卧单竟然突兀地不见了,就像遁入了另外一个时空。
而那些穿越时空而来的观众、掌声、灯光、呐喊声都如潮水般退去,一切都退去了。
这里还是一个静谧孤寂的舞台。
这里还是一个孤独悲凉的老者。
罗文昌合着的双眸止不住地轻轻颤动,两行浑浊的泪水滚滚而下,他用平静的声音,缓缓说道:“从此世间……再无戏法罗。”
……
翌日,晴。
春日的太阳暖暖的,罗四两还特意多睡了一会儿,等他醒来起床的时候已经八点半了。
他毕竟是个初中生,每天都要早起去学校,平时都是七点之前就起来了,生物钟早就形成了,周末能睡到八点半就已经不错了。
起了床,刷牙洗脸,换上一身衣服。下了楼之后,罗四两没有看见自己爷爷,应该是出去了。
厨房的电饭锅里有煮好的粥,桌子上还有几个包子,已经冷了。还有几样咸菜和一瓶霉豆腐,用来配粥。
罗四两把包子拿去热了一下,然后就着咸菜喝了粥,最后把包子吃了,然后他就出门去城西了。
罗四两这个岁数的孩子的好奇心还是非常重的,这年头又是港台武侠小说红遍内地的时候,每个孩子心中都有一个大侠梦,都想去闯一闯那个传说中的江湖。
虽说卢光耀说的那个江湖跟罗四两知道的不一样,可毕竟那也是江湖啊,他真是太好奇了。
所以罗四两就去了城西的地摊区,昨天卢光耀告诉罗四两在这里等他就好了,他会来地摊区找他的。
这里人很多,大多都是卖衣服和锅碗瓢盆的,还有那种十元三件的杂物摊,好多人都在这边逛街。当然了,这边也有卖各种小吃干果的,还有几个耍猴卖药的。
罗四两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他转身就走了。在这地摊区东边,有好多人在围着一个摊位,罗四两好奇走过去看,这是一个卖虎骨酒的摊位。
卖虎骨酒的是个中年男人,现在已经是阳春三月了,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了,但是这位大哥还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带着一个厚厚的皮帽子,罗四两都担心他热得慌。
他的摊位上放着三根虎骨,虎骨上还有爪子和虎筋,旁边摆着几个大玻璃瓶泡的酒,有泡的虎骨的,也有泡蛇的,还有泡马蜂窝的,东西很多。
那大哥操着一嘴东北口音,罗四两这才闹明白,原来他那身衣服是东北打扮:“瞅一瞅,看一看了啊,正宗虎骨酒,正宗东北那嘎达的正宗东北虎啊。”
“俗话说的好,血脉好似一条江,一处不到一处伤。寒处就成病,热处就成疮。人吃五谷杂粮就没有不生病的,有那怕热的就有冷的,怕冷怕热,血脉不畅,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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