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华踏踏实实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原木椅上,安安心心吃着桌上玉盘中精致点心。
点心色香形味俱全,尤其在色相上,简直像言大小姐一般美妙诱人,想必就出自于言大小姐的纤纤玉手,也耗费美人不少的心思,她每吃一块,言大美人的面色就阴沉一分。
公玉爻则一直站在一面嵌了铜镜的木架前,淡淡然望着她。
他的屋子很大,因为只有简单的陈设所以显得十分空阔。屋中桌椅之类皆是原木所制,透着朴拙大气之感,与洛经年闭关的外室中的陈设一样,看来都是出自一人之手。
那面半人高的铜镜算是屋中唯一精致的陈设了,所以便显得有些突兀。
“沈姑娘,夜已经深了,公玉先生该歇了,你若是喜欢吃点心,改日我多做些让人给你送去便是。”
言倾熏忍了又忍,见她吃光了一盘软糕又转向另一盘酥点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亲手做的点心,可不是给一个野丫头吃的!
她婉转的出声赶人,结果沈遥华只是看了眼站着的主人,一边咬着块芙蓉酥一边问道:“你要歇了?”
她一只手无知无觉的搭在腿上,像没事人似的吃吃喝喝,似乎一点都不担心。
公玉爻没有答她,只是微微的摇了摇头。
“你看,他说他不歇,你要是困了你就去睡呗,不用陪着我们,还有,这个点心太甜了,吃多了腻的慌,你下回再做少放些糖吧,我觉得公玉先生不爱吃甜的。”
她边吃边说,碎屑落到腿上便顺手拂到地上,信口点评着言倾熏的手艺和公玉爻的喜好,好像她与他们有多么熟悉似的。
她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她有什么资格坐在公玉爻的椅上,她难道看不出屋中只有一张椅子吗?
言倾熏气的额侧青筋跳动,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尖利的指甲肆虐着自己的掌心,好叫自己保持理智,否则她真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拍死沈遥华那个厚颜无耻的。
她正苦忍着,沈遥华居然又向公玉爻问道:“你是不爱吃甜的对吧?”
言倾熏听了身子一僵,立刻抬眼望向公玉爻。
从她的视角望过去,公玉爻的侧身挺拔如松,明明是立于红尘之中却如飘立云端般遥不可及,既有云之清逸又有霞之绚丽,他就是一个矛盾体,同时兼并了无人能及的华贵与淡泊,也是唯一值得她仰望的男子。
如今,这个通透无比的男子像是听不懂沈遥华话中的恶意一般淡淡点了点头,淡淡说道:“我确实不喜甜。”
轻飘飘一句话的威力像平地起了飓风,险些将身轻体灵的言大小姐吹翻出去。
“这酥太噎人了。”
沈遥华噎的翻了个白眼,抓起桌上的茶壶直接对嘴灌了半壶,这才心满意足的抹了抹嘴,长叹一声道:“这茶也不好,花放的太多了,还加了蜜,真是活活腻死人。”
其实她根本不懂喝茶,基本上她喝的都是清洌甘甜的泉水井水。
言大小姐做的糕点其实是很美味的,不过这花蜜茶确实是腻了些,她说的是实话,并成功的气走了言大小姐。
至始至终,公玉爻都像另一个世界之人一般站在一旁观望,令沈遥华不得不为言大小姐掬一捧同情的眼泪。
“沈姑娘自便,我要去歇息了。”
言大小姐走后,公玉爻淡淡丢下一句话便向室内走去,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对着跟在身后的小尾巴道:“沈姑娘莫非想要参观一下我的卧房?”
“也行。”
沈遥华捧着自己无知无觉的手,打定主意要烦人到底,她要看看公玉爻的脾性到底如何。
她是个打定主意就豁得出去的人,以前曾多次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自我感觉没有那么莽撞了,实际上……
实际上她自己在深更半夜的时候非要跟个男人进卧房,那个男人还很不熟悉很危险,所以说,沈遥华还是那个沈遥华,长进似乎不大。
“沈姑娘想参观无妨,只是不要碰到我房内的东西,我不喜自己的东西染上别人的气息。”
公玉爻淡淡然进了卧房。
“如果染上了呢?”
沈遥华站在门口向室内打量,他的卧房更加的简单,只有一张挂着厚厚黑账的大床和一扇巨大的白玉座屏。
“那便丢掉。”
公玉爻直接撩账上了床,沈遥华脸皮再厚也没办法跟到人家床上去。
她在在屋中发了会呆,恶劣的摸了摸白玉座屏,转身到了外室,把能摸的东西都摸了一遍。
公玉爻说了沾上别人气息的东西就要丢掉,那他屋中的地被别人踩过,墙被人摸过就要拆了不成?
真是怪物!
沈遥华撇了撇嘴,觉得那张自己坐过的椅子不错,要是公玉爻真的扔掉有些可惜。
她便用完好的一只手拖着那张大大的椅子,一路磕磕绊绊的走了。
公玉爻的住处离沈遥华落脚的小楼并不远,翻过侧墙穿过一个有湖的小花园也就到了,若是不翻墙,绕过小花园也就到了。
园门和墙上都挂了‘禁止入内’的木牌子,沈遥华翻墙时特意踩倒了一块,当时只觉得全身痒了一瞬,不过她没放在心上。
两处俱是远离了皇宫内的繁盛靡丽,颇有自成一片天地之感。
沈遥华拖着椅子便不能翻墙,从小花园旁边绕行时突然对着一个方向皱起了眉。
那里是一片高墙,厚重的木门紧紧闭着,看不到里面的风景,也感受不到人类的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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