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在这时候,东面突然传来了一片喧哗之声。
众人抬目望去,可见乃是正堂所在方向,而声音也是从那里传来的。
“怎么回事?正堂何故喧哗?”那麻脸士子勃然色变,显然非常吃惊意外。
时才与司马薇争辩的那蓝衫士子皱眉言道:“亦或许是欧阳尚书他们正在评定诗词名次,说不定又是决公子的《卜算子》引起了正堂权贵们的欣赏,因而才激起了如此之大的议论声。”
“既是欣赏?为何似乎声声喧哗,夹杂吵闹?”很快,有人提出了疑问。
蓝衫士子不能答,也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
唯有司马薇似乎猜到了什么,美目风情万种的橫了崔文卿一眼,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芳心一片振奋。
未等众学子想得明白,突闻一阵脚步声传来,大家抬眼望去,却见月门洞走进来一群衣衫华丽的人士,正是坐在正堂内评点诗文的权贵们,而当先老者精神矍铄,步履轻快,正是吏部尚书欧阳修。
“啊呀,是欧尚书,尚书大人居然亲自前来了。”
“他后面那美丽女子是谁?莫非是集英殿陈学士?”
“对,就是陈学士,连陈学士也来了?”
“还有齐王殿下,啊!还有谢君豪丞相,折昭大都督,他们怎么都来了?!”
一个个显赫的名字身份经才子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说出,所有参加诗词雅集的才子们全都忍不住振奋了,竟不敢相信这些当朝权贵居然亲临诗词雅集所在之地。
然惊喜振奋之余,更多的却是意外茫然。
实在想不透权贵们有何理由前来此地?
而且还不惜纡尊降贵全都来了?
人群当中,决卿尘也是愣怔不已。
猛然间,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目中陡然迸射出了惊喜不已的神光,心脏更是“咚咚咚咚”乱跳不止,几乎快要跳出胸腔,暗忖道:莫非欧阳尚书及陈学士见我诗词了得,故而亲自前来想要见我一面?
想到这个可能,决卿尘脸膛顿时泛出了激动难耐的涨红之色,再看欧阳修,脸上神情果然是充满又是激动又是焦急之色,刚进入院中,目光便是四顾寻找起来。
感觉到欧阳修的目光很快就要朝着自己望来,决卿尘不由自主的深深吐了一口浊气,努力让原本就非常挺直的腰身更是挺拔些许,整个人卓然而立,一派fēng_liú名士的大家之风。
果然,欧阳修巡睃不断的目光在望向决卿尘所在方向的那一刻,陡然停滞了,原本脸上的焦急之色霎那间也烟消云散,变作了阵阵惊喜,竟是提起脚步朝着他走了过来。
陡然之间,决卿尘心跳如鼓,面上却是故作淡然,他努力使得自己脸膛上挤出了一丝微笑,满心期待的迎接着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对着行来的欧阳修长身一躬,以所能作出的礼仪姿态极致,彬彬有礼的开口道:“欧阳尚书,在下江南路决卿……”
欧阳修本在疾步而行当儿,完全没料到居然有人挡在了他的面前,顿时满心不悦的大袖一拂:“谁也,挡路作甚?!闪开!”
闻言,决卿尘如被电击,直接呆愣在了当场,他抬头不可思议的望着欧阳修,接下来的介绍话语也是哽在喉头,再也说不出一字来……
欧阳修脚步微停,绕过了呆若木鸡的决卿尘,行至站在决卿尘身后的崔文卿身前,方才停下,激动不已的问道:“崔公子,那首《鹊桥仙》真是你刚才所作?”
没想到欧阳修居然亲自前来,且还是这样的神态,崔文卿顿被吓了一跳,连忙点头道:“对,真是在下……”
“真是你作的!”未等他说完,欧阳修已是一把抓住了崔文卿的胳膊,话语有些语无伦次起来,“老夫不信,你年纪轻轻,岂能作出这样冠绝天下的诗词来?即便是老夫一生,也只多作出了一两篇能够与此词并肩的诗词!你怎么可能!”
欧阳修此话倒是没有谦虚之意。
他虽为当代文坛盟主,然就实而论,其名号的获取,很大成分是得益于在其担任国子监祭酒之时,所主导的革新,也就说是,欧阳修乃是当代流行诗文的引路人。
至于文才,尽管欧阳修诗文辞赋都属一流,然他最擅长的却是散文。
所以他才认为自己生平也只有一两首词能够与崔文卿这首《鹊桥仙》比肩。
这时候,陈宁陌也走上前来,一时之间有些不敢相信这位向来懒懒散散的学生,竟有这样的文采,正容询问道:“文卿,你老实告诉我,这首词究竟是不是你所作?”
崔文卿点头言道:“启禀学士,此词的确是学生刚才所作,薇薇亲眼见证,可以为我作证。”
司马薇赶紧点头道:“不错,的确是崔大哥刚才所作,我看得清清楚楚。”
陈宁陌颇为不敢相信的笑了笑,美目中流淌着惊喜不已的神光。
想想也对,如此惊鸿绝艳的词篇,一惊吟出,只怕就会争相传唱,很快就会传遍天下,岂会是崔文卿剽窃所得?看来这首词的确乃是他作出的。
心念及此,原本有着的几分忐忑也是烟消云散了。
此时,欧阳修也是回过神来,伸出手用力一拍崔文卿的肩头,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崔文卿,前有《满江红·怒发冲冠》,后有这首《鹊桥仙·纤云弄巧》,仅此两首,足可令你名扬士林,实乃后生可畏啊!”说完之后,又是一阵酣畅淋漓的大笑。
崔文卿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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