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自己还要回来,一会问她就清楚了。”
郑同回答了文哲,然后盯着蠢蠢欲逃的二叔,“二叔,我一会送你去姝儿堂姐那里,明早再送你回去。”
“不用,不用!你送我去姝儿那里就行,明早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文哲不给面子地揭破,“二叔,明早若是齐贤不送你,你这又忍不住赌博、喝酒怎么办?你还是让他送回去吧!我说二叔,你多大的人了,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你看看齐贤如今,都让你拖累成什么样了?他此次乡试的路费都还没凑齐,你知道吗?”
郑二叔先是羞愧,其后鼓起勇气,嘟嘟囔囔地说道:“我这——我这还不是听他二婶说他凑不齐路费,就想着——”
郑同阴沉着脸,“想着靠赌博帮我赢取路费?十赌九输,二叔让侄儿怎么劝你你才会听?”
郑二叔还是有点怕侄儿的。侄儿是家里的顶梁柱,什么事他二婶都听他的,家里的钱都是他管着的。要是侄儿不管他,他怎么办?
这时他胆怯又无赖地要求:“我不赌了还不行——但喝点酒总行的吧?就现在,你给二叔叫二两酒解解馋!那小姑娘帮咱还了赌债,咱无债一身轻,让叔喝点小酒庆祝一下——”
“二叔!”郑同脸色欲发阴沉,“那银子是那孩子的,不是你我的,难道你想让那孩子凭白给你还赌债?”
郑二叔嗫喏着不敢回话,而是好奇问:“那孩子是谁?她为何会帮我还赌债?”
郑同救助徐雅从张家脱离时,郑二叔还不知在哪猫着赌钱喝酒呢!且他平日喝酒总喝得浑浑耗耗,村里人事多不知。所以他不知道也不认识徐雅。
想到告知的后果,郑同选择不说。
“这不是二叔该知道的!”若是让二叔知道香草是他救下的,说不定二叔会在缺钱时候找到香草,挟恩求报。
这并非他愿意看到的。
二叔以前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如今却厚颜无赖,邋遢软弱。这是多年前,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可谁让这是他二叔呢?他又不能不管。而二婶却总是心软,放了他出来……
郑同看向同窗,“文哲兄,你帮忙送我二叔回我堂姐家里,把他交给我堂姐。可行?我有事想和那小姑娘单独谈谈。”
文哲虽对徐雅身份好奇,但这会有好友嘱托,他意识到不是问的时候,便道:“好,我一定会把二叔交托给姝儿妹妹,我再返回。”
其后,他从袖带里拿出绣金线的钱袋,从里头抽出张银票,递给郑同,“我没银子,这是十两的银票,你先拿着——”
与其郑同欠别人,那还不如欠他呢。反正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郑同欠了他不少钱,不差这点。
郑二叔若是没人看管,绝对会去喝酒赌博!这才是好友自己没法送二叔,却为何非要让他送的缘故。
郑同的堂姐郑姝虽嫁在镇上,可那位置却离县城很近,在县城边上,离这里并不远。
在郑二叔眼里放光地盯着那十两银票,想要伸手时,郑同沉默一时后接过了那银票。
估计他和文哲想法差不多。欠好友的也比欠别人的好点,最起码他不愿欠香草的。虽然,他也不愿欠文哲的。
郑二叔恋恋不舍地从郑同手上的银票挪开眼,不满地抱怨,“我不是小孩子,我可以自己走!”
话虽这么说,但他那脚却跟钉在地板上一般,一动不动,死活不愿离开。
知道他这是想要酒喝,郑同却不予理会,而是示意文哲赶快带他离开。
文哲个子高,有个近一米九了,比普通个子的郑二叔要高出两头了。
这时他则用胳膊环着郑二叔脖子,用了巧力推着他走,还哄着他道:“二叔,你跟着我走,我一会给你买点酒喝!”
还真让徐雅猜对了!文哲家里的确豪富有钱,但属于商户,到他这一代才能科举。
他父亲为改换门庭,提升身份,在他五岁开蒙时,就专门重金给他请了文武师傅,用心教导他。
可他学武还行,读书却总是差点火候。
他其实年纪比郑同大了六岁,但却和郑同是同一年考上的秀才。
在考上前,他已经考了两次了。结果次次不过,次次考试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虽然也有一直在考的白发老翁,但他不想那样耽搁,他父亲也不想!
直到遇到郑同。
他是在郑同的教导下考的,别看人家年纪小,可谁让人家会读书呢?
结果一下子就考中了秀才!
他和郑同正是因此而结交成好友的。
只不过他们一个是小三元,一个却堪堪挂在了末尾上。
卧牛城文风不兴,读书人少。
他爹觉得他自己在家里学效果不好,请的教书先生水平也不行。主要是好的先生看他家门庭是商户,也多有不愿来的。
有能力的教书先生,人家自己开办学堂,收徒兼赚钱不香吗?凭什么来给个商户做工?
最后,他爹便又是花钱又是托人,将他送进了县学,让他跟着郑同读书。
虽说郑同教导他一直都要钱,可他没觉得不值。
起码如今,他读书进益许多。
他爹看他读书不太有天分的样子,便对他要求不高,只求他三十来岁左右能考个举人,让家里成为乡绅之家就可!
如今,他爹的希望都放在他儿子身上……
徐雅帮忙还了债,手里就只剩下几个铜子。被掏空的感觉,太让她心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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