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府邸。
便见李亨拉着哥舒曜道着家长里短,哥舒曜终是忍不住,便问道:“殿下,若是常日这些许家常琐事,尽可言。却是如今,外有贼内无安,若是殿下有事,尽可说得,若无事,时日不早哥舒曜须住往军中,免叫陛下生疑!”
李亨呵呵一笑:“子明,这仍未学得令尊沉稳性子,不过听闻子明爱兵如子,想来也与令尊一般。”
哥舒曜抱拳回道:“恕哥舒曜无礼,殿下若无他事,哥舒曜便去离之。”
只见李亨忽的收住笑容说道:“子明,我等相识也近数十年了吧!”
哥舒曜愣了愣回道:“嗯,殿下何故此问?”
李亨却又是一变脸,似喊冤不白的模样说道:“唯今日之天下,子明以为谁人之过?”
哥舒曜一惊万万想不到平日战战兢兢、温文尔雅、不喜言语,在玄宗之下艰难度日的李亨来此一问,脑中却浮现玄宗之影。便试探性的问道:“殿下何故此一问”
李亨叹了声,揉着头回道:“子明尽可言之,旁无外人”
哥舒曜不知李亨为何此问,只得默不作答,却感李亨细细得看着他,便只得说道:“殿下恕哥舒曜无礼,哥舒曜想来应是安禄山、史思明二人之过,此二人深受皇恩,不知反哺,犯下此等天地不容之过......”
话却没说完便被李亨打断,只见李亨说道:“子明毋须言此,若你不便说,我便代你说。”看着哥舒曜无言之意,便继续说道:“今日之乱无外乎藩镇,此过应于杨国忠代之,若说杨国忠无此权力,毋由我言尽,是否?”
哥舒曜闻此天大不敬之言,久久不能言语,似狂风暴雨中之一叶扁舟,是惊涛骇浪。便听李亨继续说道:“子明,你我旧交,我且予你交心,这些许年父皇见杨国忠抨击于我,却是无意照拂。旁人太子与我之太子,你觉我这些许年易否?”
哥舒曜连忙说道:“殿下切莫如此,陛下许是磨练殿下!莫伤父子之情!”
李亨摇摇头,却言及他事:“若说我朝忠义,莫过于令尊,却也是身患重病,仍行令出征。”
哥舒曜闻言,不禁瞪大双目,站了起来连忙问道:“家父何病,我怎不知?”
李亨却又叹了口气回道:“哎,子明稍安勿躁,听我言之,当日边令诚上奏,父皇处斩高、封二人,杨国忠却进言须令尊出征方能平定自乱,那时哥舒翰老将军便患风疾。我虽极力劝阻,也依旧敌不过杨国忠等人,令尊只得被逼出征。”
停了停又说道:“今日朝殿之争你已看到,杨国忠却极力进言出战。我实为哥舒翰老将军担忧!”
说完便见哥舒曜目露杀机,咬牙切齿,却极力忍耐,便继续说道:“子明远在疆北想来不知,那日殿议之时,令尊苦苦哀求,条条言及自己不可去之之情,却被杨国忠等人以歪理邪说回击,终是不得不应下,听闻归府之后,病愈加深,杨国忠等人却还死揪不放,上言不可带陇右本部兵马,若不是我等苦苦进谏,老将军恐本部之兵亦无法随行!”
说完睨着哥舒曜,哥舒曜起身怒呼杨国忠之名,抱拳便说道:“殿下若无事,哥舒曜便自离去!”
李亨见目的达到,却依旧似深闺怨妇一般说道:“望子明以社稷为重,今长安之卫仅千余人,勿与杨国忠为难,到时我等难做!”
哥舒曜看了眼李亨,从鼻孔中嗯了一声,便欲离开,李亨便急忙说道:“子明,今日我告知,只望子明,明大义。若他日平定战乱,定罚罪于杨国忠。”
便见哥舒曜头也不回的走到行马处,一个上马,扬鞭策马而去。
只见李亨轻哼一声说道:“进来吧!”
一人慌忙走进,捂着脸一脸媚笑拍马道:“郎君运筹帷幄、料事如神,陈玄礼之事已妥。”
李亨轻轻一笑说道:“自此你便落得清闲,怎将脸捂住!”
李士将手放下,李亨见到假意问道:“何故受伤?”
李士诧异问道:“莫不是郎君知会之意?”
李亨此刻心情极佳,笑了笑,摆了摆手说道:“哪里,哪里这些时日之乱,宫中之人哪里会暗查我等,我并无暗意告之陈玄礼!”
李士一惊,暗道不好,吃亏了,委屈得说道:“咱以为是郎君之意,故被伤之时,还刻意迎合。没成想,哎!郎君,不看僧面看佛面,陈龙武此次辱我,无关紧要,就怕日后......”
李亨笑了笑说道:“应是你平日在人府邸之中,横行霸道惯了,临走之时,人家出口气,且以你手艺,在他家大厨这许久,想来玄礼之甚矣!”
李士知晓李亨性子,平日虽是牲畜无害,整日挂着笑容,实则心思缜密,见李亨对陈玄礼并无隔阂,只得知趣的默然不语,站于李亨身后。
却见李亨,双手置后,望着宫内,喃喃念着:“父皇啊,父皇,此次无怪儿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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