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浑浑噩噩地牵马在路上走着,也不分路径,看到路就走,撞到人也不道歉,走到死胡同就原路返回,直到天色变得阴沉,马儿也不满他没头苍蝇似的拉着它在城里乱走,拼命地扯着他手里的缰绳提醒他,它又累又饿,需要休息。
林日昇这才感到自己双腿又酸又麻,像风中的麦秸一般抖动不止,他随意在身后的门口的石阶上坐下来,心乱如麻。
失意的他忘了长安城夜晚宵禁的规矩,如此当街坐在路边,不躲不藏,竟是等着巡城士兵来捉呢。虽然现在的宵禁早已不如以往严苛,至少不会在夜里抓到在街上闲逛的人就会当街斩杀,但羁押扣审是必不可少的,于是林日昇就这么被士兵们抓走了,但当他的身份暴露,士兵们立马客客气气地将他送回家。
回到家,顾梦影殷勤地帮他换衣服,给他端饭端菜,他却呆滞这一张脸,往床上一倒,像是被鬼抓走了魂,背对她躺着。起初她以为他是累了,但他这么纹丝不动的躺了一天让她有些担忧。她尝试着跟他说话,他不动,叫他吃饭,他也不动,直到她摸到他脸上湿润的液体,她咬着嘴唇,无声而伤心的痛哭。
这次她匆忙地去见陈思雨,再没有上次精致的妆容和强装的淡然,而是慌不择路,无计可施下的无助。她痛哭流涕地抱着陈思雨地双腿,哀求她去见自己的丈夫,那种委曲求全,那种爱之弥深,连陈思雨都感到爱之残忍。
“陈姑娘,我求求你,去见见他吧。”
“不,我不会去见他的。我们之间早已了断,我上次已经说得很清楚。林夫人,你怎么这么糊涂。”她坚定的拒绝。
“陈姑娘,你怎能如此狠心。哪怕你真已对他无情,作为朋友,作为表亲,你也该去问候一声,你这么不声不响走了,于他死活完全不顾,你怎能安心?”顾梦影质问大哭。
陈思雨被她缠的毫无办法,最终妥协叹气道:“你不该来的,他是你丈夫,你这么做,算什么呢。好吧,我去见他,之后我会离开回乡,绝不会再踏入长安一步。”
这样的让步已经让顾梦影很感激了,她脸上挂着泪水居然笑了。陈思雨觉得她大约是自己认识的女子里最傻最痴的了。
她喜笑颜开地拉着陈思雨往外走,陈思雨却制止了她,附耳说了几句话后,她点点头,先坐马车走了。
陈思雨转身回了屋子,注视着燃烧于天空上绚烂的晚霞,恨不得那晚霞真如烈焰滚落烧尽这场烦恼悲辛。
她到达烟露池边上时,林日昇竟已经在那池边绿柳下等候多时了。池边水雾蒙蒙,池水花草相映,金柳摇曳,彩舫荡漾。虹桥上偶有游池少女,绮罗春娇,时有丝竹绕耳,悠扬缥缈,行人漫步池边宛若行走于烟雾中,置身于蓬莱琼岛。
可惜两人没有游湖的心境,再美的景然。以往有说不完话的两人,现在连谁先开口都成了难题。林日昇心头万千思绪闪过,直到陈思雨狠心地直接地打碎了他所有侥幸的想法:“我要嫁人了。”
林日昇脸颊白的毫无血色:“我知道,你要嫁给萧菊栉了是吗?”
“对。”陈思雨仰着脖子,她狠狠地说着,带着一种近乎报复的决绝,盯着他的眼睛。
林日昇被她灼热的目光灼伤了,他后退了一步,惨笑道:“思雨,我终于尝到当初你伤心欲绝的滋味了,这算是报应吗?”
陈思雨忽然大笑出声,狠绝道:“是啊,老天爷终于开眼了,要痛我们应该一起痛,没有我一个人独自伤心的道理。”
林日昇捂着起伏不定的胸口,胡乱道:“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这样。以前我从未将儿女私情放在心上,我满脑子只有治病救人,我什么都不懂。直到有一天你告诉我,你喜欢我,想嫁给我。那时候我除了震惊外什么都想不起来。我从小就是如此,除了学医,我学什么都很笨,反应很慢,而我对你的感情也不知是何时才生的根。”
他懊恼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你要嫁人我应该高兴,祝福你才是。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啊,像刀绞一样疼。”
他用力地抓住她的肩膀,落魄地问道:“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呢,你救救我吧,思雨。”
陈思雨凄伤地一笑道:“好,我来救你。”说完,她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打蒙了。
她抓着他的衣领,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喝道:“醒醒吧,林日昇。清醒点吧,你清醒了没有。你不要忘了你是个有妻子的人,你的妻子为你受尽屈辱,担惊受怕,她跪在我的面前恳求我留下来救救她的丈夫。她这么好为什么你看不到?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在眼前的不懂得珍惜,等到丢了,缘分尽了,你伤心痛苦又有什么用。”
她情绪激动,泪水夺眶而出,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喃喃道:“现在说这些已经来不及了,好好珍惜你的妻子。我们的缘分就到这吧。”
林日昇已经哭得说不出话来了,最后两人痛哭相拥,用泪水送别自己这段少不更事的爱恋。
夏日来的热烈,满城醉人的花开也未能留住陈家的滚滚车轮。
陈思雨走的那天,楚云汐、严青霜、林月沅等人都去城外相送。那天异常的晴朗,艳阳高照,天蓝的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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