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十月,天气很快就冷了下来。这日早上渥丹捧着夹了棉絮的袍服和一套刚刚做好的xiè_yī来叫若华起床。
“公子,”渥丹在外室喊道,“该起床更衣了。”
若华微微掀起一点被角,就觉得冷气钻了进来,于是把自己又裹了起来,闷声说着:
“姐姐,我今日不想练功了。等下再起。”
渥丹看着手中的衣服,笑了一下,心里想到:王爷还真是了解向公子,知道天气冷了,穿着夏日xiè_yī的公子早上怕是会嫌冷就赖床,前几日就吩咐人专门做了加了厚的xiè_yī。
“那公子再躺一会,一个时辰后我再来。”
“恩。”若华抱着被子又继续睡了。
等若华再起来时,天已大亮。渥丹将若华换下的薄xiè_yī收了起来,将新拿来的叠好放在了床边。
若华穿上新袍服,觉得暖和了许多,转身和渥丹说:
“谢谢姐姐。”
渥丹整理被褥的动作停了一下,而后像是恍然大悟般,笑着说:
“这衣服是王爷吩咐人做的。公子还是去谢王爷吧。”
若华倒是愣了一下,斯年居然会亲自过问自己的吃穿用度?于是问道:
“我的东西都由王爷经手?”
“可不是嘛,”渥丹说,“连这衣服的棉料都是王爷特意吩咐的。平日里公子的吃食,都要同王爷的一样,先要用银针验一遍才送来。”
若华听了这话,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他现在的身份不过是借住在王府的一个小尚书,这般待遇,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他本应疑惑的,应该揣测斯年是不是有什么别的阴谋的。可不知为何,心里却是止不住的暖意。有一种:原来有人关照是这种感觉啊……的想法。
渥丹也好,林朗也好,斯年也好,若华原本都只是想利用的对象,可偏偏这些日子下来,若华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得到了上一世即使身为皇帝都所不曾拥有的东西。
若华摸了摸身上的棉袍,表面的绸缎上的暗纹绣得细致,内里还特意加了一层内衬,而夹层的棉絮铺得十分均匀,但衣服穿在身上丝毫没有厚重之感,可想而知这些棉料反复敲打了多少遍。
“公子?”渥丹看若华似是有些晃神,便叫了一声。
“啊……”若华回过神,看着渥丹,抿了抿嘴小声说了一句,“我会和王爷的道谢的。”
渥丹为若华束好头发,轻笑了一声,说:“公子快出门吧,王爷在门口了。”
若华走到门口,看到斯年站在马侧。想到渥丹早上说的话,有些别扭地走上前,颔首说了句:
“多谢王爷。”
斯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谢什么?”
若华被反问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什么呢?谢他吩咐人给自己做了衣服?谢他对自己用度这么细心?谢他在太子面前掩护了自己?谢他连自己想夺回天下都不加阻拦?
这么想来好像有太多要谢的,可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斯年看眼前的少年低着头不说话,从袍袖中露出的半截手紧紧攥着袖口。似是明白了。也没继续问下去,就说了句:
“新衣服挺好看的,上马车吧。”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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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还未抵达皇宫,马车就被人拦住了。
斯年掀开帘子:
“怎么了?”
前来通报的人翻身下马,拱手俯身:“禀延王殿下……太后今日辰时薨了。”
斯年身体僵了一下,而后说了句:
“知道了。”
太后是先皇的嫡皇后,一生无子。当今皇帝的生母去世后,便承于太后膝下了。
斯年的生母曾是先皇最受宠的妃子,与皇后关系算不得很好。但斯年却记得有一年除夕,他还年幼,一时贪玩在宫中找不到方向了,恰好遇到还是皇后的太后,那个女人将怀中的汤婆子递给他,而后牵着他回到大殿。
也不知为何,斯年将这件事记了许久。
再有印象比较深的交集,便是那件事后。他入宫给太后请安,那个女人看着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十一,你别怪他。”
当今想来,恍若隔世。听到太后薨的消息,说不上多么悲痛,但心里却也是颤了一下。
“先将向大人送回去,我入宫一趟。”斯年对驾车的侍卫吩咐道,而后扭头和若华说,“回去让他们为你准备白麻衣。”
若华还来不及说什么,斯年就下了马车,翻身骑上前来通报那人的马。一路向皇宫奔去。
不知怎么,若华觉得刚刚斯年的眼里露出的情绪,让他心里也颤了一下。这样的斯年……他还是第一次见。
那日,斯年似是一夜未归。若华也在床上翻来覆去,久久不能入睡。他不知道自己这种烦躁和沉重的情绪到底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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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日,若华穿着白麻衣入朝,看到了站在前面的斯年。
斯年似是感觉到他来了,转过头看了一眼,但很快又转了回去。
若华从斯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倒也不显狼狈,眼睛也没有血丝,能看出来斯年并不是一夜未寝。不知怎么,忽然松了口气。
而后就是漫长的叩拜,宣礼。
太后大丧三日,若华身为礼部尚书被留在了宫里准备着送丧和入陵的各种事宜。
而斯年这几日一直不知在想些什么,若华几次想开口,但最终也不知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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