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来的终究会来,图穷匕见,从去省城连金景山的面都没见到那一刻开始,萧晋就知道,双方之间不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是不可能有机会坐下来好好谈判的。
所以,在金景山的发难到来之际,他必须最终确认一下马建新的态度,因为这种时刻两人必须坚定不移的携手共同面对,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暧昧。
马建新明显感受到了萧晋的用意,也明白事已至此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选,与其首鼠两端落得个里外不是人的下场,倒不如发发狠跟着赌一把。赢了,将没有谁再敢轻易对天石县衙门指手画脚;输了,无非就是被打回原形,怎么都比半年前朝不保夕的状态强多了。
更何况,他比萧晋更加了解官场规则,只要摆平了环保督察小组,金景山就一定会主动伸出橄榄枝,到时候随便让出一点好处,面子给足了,事情也就过去了,说不定还能趁机搭上巡抚衙门这条线,为将来的升迁提前铺好路。
毕竟本来就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深仇大恨嘛!
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萧晋的骄傲。金景山的避而不见,在萧晋看来就等于关上了和谈的大门,赢了之后再坐下来谈?笑话,痛打落水狗才是最喜闻乐见的事情嘛!
在萧晋的心里,这已经成为了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只是他暂时不会告诉马建新罢了。
喝完酒,醉醺醺的马建新被秘书扶走了,萧晋也没有去厢里休息。不一会儿,包厢门被人推开,紧接着一阵高跟鞋的脚步声响了起来。
因为青山镇野山鸡厂那边最近的订单太多,赵彩云经验不足,有些拿不定主意,方菁菁今天去了那里帮她,所以这个时候会进来的女人,只有华芳菲。
萧晋没有睁眼,等着她开口说话,最后等来的却是太阳穴一凉——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开始为他按摩起来。
他抬起脸,目光里充满了诧异。
“以前……房代云和段学民喝多了之后,总是会让我这样伺候他们一会儿的。”
华芳菲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一样,但萧晋还是能听得出来,她还没有彻底放下自己的过往。
或许是因为只有萧晋最懂她的缘故,从她还在看守所里的时候开始,就特别喜欢在萧晋的面前展示自己千疮百孔的样子,仿佛把他当做了一个垃圾情绪处理机,每将那些散发着恶臭的腐肉摊开来给他欣赏一次,心上的裂痕似乎就会愈合几分。
对此,萧晋是很欣慰的,毕竟一个身心都健康阳光的员工,最符合他这位老板的利益,只是总接受负面信息,让他也很郁闷,于是便撇嘴说:“你伺候那两个人,一个是不得已为之,一个是心甘情愿,我很好奇,你这么主动的伺候我是出于什么感情?”
华芳菲停手沉默了一会儿,就继续按摩起来。“你就当是我付出的一点报酬好了。”
“这么说,就是出于感恩喽?”萧晋淡笑,“我还真没想到,你会把我当作恩人看待。”
“以前确实没有,但后来在看守所有太多的空闲时间去思考,慢慢的就想明白了。记得当初你因为得罪段鸿朗从拘留所出来躺进医院的那天曾跟我说了八个字: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当时我只以为你是知道了我的事情而讽刺我,后来你蛊惑房代云把我给牺牲掉,我又觉得你是一个纯粹的冷血生物,直到第二天早晨你对我说的那句话:不管你信不信,那个决定正是出自我对你最大的怜悯。
可笑我那个时候还沉浸在房代云甜言蜜语编织的美梦之中,根本就理解不了你这句话里的真正含义。
再见你时已经是好多天之后了,我本来是想问一问你的,可不知怎的,一看到你心里就充满了怨气,只想不管不顾的发泄,却又担心会毁掉房代云的心血,只能尽最大的努力忍着。”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两行清泪便从腮旁滑落,滴在旗袍前胸的一朵杏花上。
“爱情不是牺牲,从来都不是!这是你给我的那张药方上的最后一句话,也是最终击碎我所有美梦的一句话,在被关进看守所的时候,我什么都没有带,只带了那张纸,每天安静下来的时候都会拿出来看好久。
不夸张的说,正是这句话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让我心里重新燃起未来获得新幸福的希望。
是你拯救了我,尽管手段非常的残忍,但我依然很感激你,当看守所的人告诉我很快就能出去的时候,我甚至都在想,只要你不再利用我的身体,哪怕是让我给你当一辈子的厨娘,我也愿意。”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合同呀!”萧晋不知何时又闭上了眼,嘟囔道。
华芳菲一怔:“合同?什么合同?”
“给我当一辈子厨娘的卖身合同呀!”
萧晋说的理所当然,华芳菲却在片刻后像是听到了多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咯咯笑个不停,以至于连站都站不稳了,靠着他的椅背就往下滑,最后竟是直接坐在了地毯上。
瞅瞅她旗袍开衩中伸出来的两条比方菁菁还要修长的丝袜美腿,萧晋舔舔嘴唇,扯过一张纸巾递到后面,没好气的说:“想笑就笑,想哭就哭,笑着流泪这种事已经不属于你了,将来你应该经常哭着笑才对。”
华芳菲接过纸巾擦擦脸上的泪水,也不起来,就那么歪着头问他:“这两者有什么区别吗?”
萧晋站起来长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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