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觥筹交错的场面顿时间安静。
“好,你先说。”朱翊镠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道。
“天下人都知道陛下宠爱潞王爷,可潞王爷却反了陛下,你难道不感到愧疚吗?”那侍卫当头棒喝。
“问这个问题,说明你曾经不是皇兄的心腹。”朱翊镠回道,“我可以理直气壮地告诉你,我不愧疚。至于为什么不愧疚,我娘与母后心里清楚就好,在这里我也不想数落皇兄的不是。”
“下一个问题。”继而朱翊镠一摆手。
“潞王爷若非与郑淑嫔挟持陛下,两宫太后娘娘会让你得逞吗?”又有一名宫廷侍卫站起来质问道。
“挟持皇兄只是因为当时我娘没有回来,我们需要确保安全,而不是挟持皇兄作为与两宫太后谈判的条件。”朱翊镠回道,“如果我是逼迫两宫太后,这时候还有心情坐在这儿与你们喝酒吗?那你是太小看两宫太后了吧?可以说,两宫太后支持我是慎重的选择,这中间几乎没有被逼的成分。”
“潞王爷扪心自问,难道你敢说不是蓄谋已久?”第三名侍卫质问。
这次朱翊镠倒是点了点头,说:“蓄谋已久我承认,但本心并不是想当什么皇帝,倘若皇兄给我机会,而不一意孤行倒行逆施,我不会做出任何伤害皇兄的事。这一点我已经向两宫太后解释清楚了,在此不想多说,朝中某些大臣也知道,你们日后肯定也知道。我想这就是为什么眼下请我`喝酒`是你们宫廷侍卫而不是文官集团。”
言下之意,第一个跳出来反对质问他的应该是文官集团。
别说是宫廷侍卫,天下人都知道文官集团才是大明的政治风向标。
朝廷出了任何关系国计民生的大事儿,走在最前头的都是文官集团——这是天下人的共识,由不得谁不信。
无论张居正夺情,还是张居正“死”后万历皇帝对张居正的态度,最先站出来说话的从来都是文官集团。
怎么说也轮不到宫廷侍卫——这也是朱翊镠赶来赴会的原因之一。
难缠的是文官集团。
如果今晚摆宴的是文管集团,朱翊镠或许要考虑来不来。大明的文明集团倒有几分像后世的键盘侠,什么话都敢说,且不需要付出多大成本与代价,朝廷还得拿钱供养着他们。
说心底话,与宫廷侍卫对话,朱翊镠有一种胜之不武的感觉。
“现在外界都在传言,潞王爷与郑淑嫔早就勾搭上了,这又如何解释?”已经是第四个侍卫质问了。
嘿,瞧这架势,让他们一个一个来,还真的一个一个来啊!
“八卦的问题麻烦就不要问了好不好?”朱翊镠依然是笑。
“潞王爷难道不给天下人一个解释吗?”还是那名侍卫。
“她爱我行不行?”
“可她是陛下的嫔妃。”
“谁说皇帝的女人就不能爱上别人?”
“……”
又一个哑火了。但其实这一问,哑火的可不止一个人。
“那像郑淑嫔这样的女人,绝不能留在宫中,乃至不能留在这世上。”
“对,这个女人不懂得洁身自爱。”
“自古以来就是红颜祸水。”
“该死!她该死!”
“……”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一时间纷纷将矛头对准郑妙谨。
有些问题朱翊镠不想解释,当着这些侍卫的面也没必要解释。
但必须为郑妙谨而辩。
郑妙谨为了他敢挺身而出,这时候他又怎会退缩任人诋毁她?尽管与宫廷侍卫讨论爱情有可能对牛弹琴,但此时此刻朱翊镠不想沉默。
“请听我说!”朱翊镠大喝一声,“第一,郑淑嫔该不该死,会由两宫太后处置,无需你们担心;第二,她懂不懂洁身自爱,不该你们评价,试问在座有几位了解她?”
没有一个人回答。
“第三,我要说的是,红颜祸水这个论点要不得,女人长得漂亮又不是她的错,就像酒,酒不醉人人自醉。难道我们要怨恨这酒吗?”
又有一名侍卫忍不住了:“潞王爷口口声声说接受我们的教训,到头来却是想教训我们对吗?”
朱翊镠笑了笑:“我是在接受你们的教训啊,可我没说不能反驳。倘若你们教训得有理,我当然会虚心接受;可倘若是无理取闹,对不起,我生下来就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
“我们又何需做口舌之争?潞王爷承认自己是阴谋篡位之人吗?”又一名宫廷侍卫恼怒地煽风点火。
“再说一遍,我是在救人救世,日后你们自会明白。”朱翊镠将脸上的笑容收敛起来,一本正经地回道。
“既然话不投机,那我们何必再谈?”
“那你的意思是要动手?”
“既然潞王爷敢对陛下动手,我们难道就不敢对潞王爷动手吗?”
“没说你们不敢,但我想有必要提醒你们:第一,动手能否成功;第二,后果严重,你们要承受得住;第三,眼下大势已定,你们这么做值不值?考虑清楚这三个问题后,你们不妨一试。”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朱翊镠接着说道:“你们不要只顾着考虑,该吃吃该喝喝,浪费可耻,这么好的酒菜浪费了可惜。”
“娘的!”忽然,又一名侍卫猛地一拍桌子,恼怒地道,“早就说了我们靠一张嘴抵不过潞王爷,你们非不信,说那么多作甚?拿我们的短处与人家的长处比傻不傻?干就完事了。”
努尔哈赤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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