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镠说罢,将手伸给李太后看,手掌上果然有一道血口子。
然后,他又抬起脚来,下身衣服脏兮兮的,破了两个大洞,看起来确实像是跌倒了被石子磕破的。
付大海想死……
心里直叫唤,潞王爷你说啥子啊?怎么能歪着说呢?而且歪的理由很是让人无语……
谁不进去看望张先生了?分明是潞王爷你不让进的啊!
谁恨不得张先生早死?我是活腻了嫌自己的命不够长吗?
潞王爷啊潞王爷,你果然是个不好惹的主啊!李太后聪明睿智,应该不至于不辨是非吧……
付大海刚想到这儿,只听李太后阴沉沉地喊了一声:
“付大海。”
“奴婢在。”
付大海一激灵,如芒在背,想都不想便答应下来,感觉浑身凉嗖嗖的,心里直叫苦不迭。
因为他想到女人一旦遇到孩子的事,再聪明的女人也别指望。
“潞王所说,可是实情?”
“娘娘,奴婢……”付大海看了朱翊镠一眼,一副欲言又止想说但又不敢说的样儿。
朱翊镠一撇嘴,道:“你看我干嘛?娘亲问你话呢,你是没进去张先生卧室看他吧?我与张先生说话时,你是站在外面偷听吧?等我发现,你是像兔子一样跑回来了吧?做了就别不承认啊!”
“潞王爷,你……”付大海很想跳起来拼命,大声说一句“潞王爷,你真混蛋”,可他不敢。
被人诬陷还不致死。
这个时候可辩驳不得,一来他确实没进去看望张居正,确实站在外面偷听了,只是前提……
二来难道真要与潞王爷在李太后面前对质争个输赢吗?潞王爷这明摆着是要欺负人的嘛。
一念及此,付大海只得压住心头的不满与怒火,临时改口道:“潞王爷,你说得对!”
朱翊镠贼兮兮地偷笑了,这个狗腿子……还算凑合吧。
日后姑且可以留用。
若真敢为自己争辩,那可就别怪他不客气了。
李太后此时最关心的是张居正的病情,对朱翊镠和付大海两个谁是谁非并没有多大兴趣,冲付大海一摆手道:“你先起来。”
“谢娘娘!”付大海挣扎起身,发现朱翊镠正盯着他,又补充着道,“谢潞王爷!”
李太后望着自己儿子,关切地问道:“张先生到底怎么样了?”
朱翊镠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吩咐付大海:“付公公,去给我取一件外套过来吧,这衣服破了。”
“是,潞王爷。”
付大海刚吓出一身冷汗,巴不得躲远点。听到朱翊镠使唤他,赶紧一溜烟地去了。
朱翊镠这才认真地说道:“娘,张先生情况不容乐观。”
李太后神情一变,紧张兮兮地道:“很严重是吗?”
“娘,张先生卧室里,就连床上都堆满了奏疏、文案,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他像一只永不卸磨的驴,再好的身子骨也顶不住!”
李太后忧戚戚地叹了口气,喃喃地道:“可娘有什么办法?朝中大事除了他谁能够做主?”
说着,李太后的双眼又噙满泪花。
“娘,如果你与皇兄真心为张先生好,那就给张先生物色一位临时代理首辅吧?让张先生在家静养几个月,否则他真会活活累死!”
李太后在儿子面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摇了摇头道:“你说得容易!临时代理首辅找谁担任?内阁如今有一位次辅,一位阁臣,张先生怕是都不放心。”
朱翊镠斩钉截铁地道:“娘,不放心也得找一位代理,否则张先生身体真的扛不住。”
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接着又问道:“娘,你最近见过张先生吗?有多久没见了?”
“有两个月零三天。”李太后几乎不假思索。
记得还真清楚哈!
朱翊镠虽然不相信李太后与张居正有一腿儿,但绝对相信李太后仰慕张居正。
“娘若是现在见了张先生,指定会感到震惊,张先生已经瘦得不像样子了,他两眼黯然无光,说话有气无力,怕是与娘亲印象中的张先生判若两人。”
“真有如此严重?”
“是的。”
朱翊镠觉得自己没有说谎,尽管他是想说服李太后暂时放下张居正肩上的担子。
但张居正半年之后撒手人寰是事实,自万历九年之后他身体每况愈下,最后半年时间没有上朝,都是在家中办公。
李太后掏出一块儿手帕,揩了揩她湿润的眼角,一时间只知道惋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朱翊镠又说道:“娘,其实张先生得的只是痔疮,根本不是什么大病,就是因为太累了。”
李太后轻声斥道:“你又开始胡说,如果只是痔疮的话,那太医院的郎中们为何都治不好?张先生又为何躺着起不来床了?”
“娘亲如此相信太医院那个给我扎针的胡太医的医术,要不找他来当面问他,看孩儿是否胡说。”
朱翊镠轻轻松松地将祸水引向胡诚。
恰好付大海这时拿着一件外套进来。
李太后忙吩咐道:“付公公,去请太医院院判胡诚。”
“是,娘娘。”付大海求之不得,放下衣服就走,看都不敢看朱翊镠一眼。
朱翊镠却在偷偷乐着另一件事,胡诚啊胡诚,看你还敢胡乱扎针不?小样儿!
我朱翊镠的灵魂是高贵,可也不能转换太快啊是不是?
况且,灵魂高贵并不等于有仇不报。有仇不报非君子。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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