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肿块边缘平滑,而且可以移动,这些都是良性肿瘤的特征。”梁葆光把手一摊,很多人生病之后第一反应不是找专业的医生问诊,而是上google上搜索自己的症状,夜里被虫子咬了个红包,第二天网上查查就觉得自己得了盘状红蝴蝶疮,像这种摸到肿块然后怀疑自己得了癌症的,属于正常操作。
辛西娅·帕特洛依然摇头,表示不相信这个说法,“我不信你。”
“哈?”你不信医生还来医院干什么,在家里等死不就好了,梁葆光真想拿扫帚把这女人撵出去,但是考虑到刚才把人家的大肉包子捏成了八百个形状,很是过了一把手瘾,那无理取闹就无取闹吧,“真的只是良性肿瘤,你过一个星期再回来复检就行了,我没必要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他们跟拉娜也是这么说的,可是她半年之后就死了,死于乳腺癌。”辛西娅·帕特洛拒绝离开梁葆光的办公室,说什么就是不走。
“拉娜又是哪位?”梁葆光现在只觉得自己一个头两个大,他不愿意来门诊坐诊就是因为总遇上这种奇葩的病人,他们往往只需要花两分钟就能做出诊断,然后还得再花二十分钟安抚对方情绪。
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辛西娅·帕特洛翻出手机相册里的一张图片,“拉娜是我爸爸的姑妈的儿子的老婆的侄子的姑姑,两年前确诊了乳腺癌,住进医院后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节哀顺变……等等,干脆点说是你表姐不就完了,什么爸爸的姑妈的儿子的老婆的侄子的姑姑,说脱口秀呢这是?”梁葆光差点就被绕进去了,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头黑线,玩儿呢这是。
英语国家的人跟天朝人在日常交流中有着很大不同,他们总是习惯于直接叫名字而不是使用称谓,有时候连老爸老妈都是直呼其名的,其他亲戚就更别提了。辛西娅·帕特洛一直都是拉娜拉娜的叫着,忽然问拉娜到底是她的什么人,那可就把她给问到了,刚才是在梳理族谱而不是耍梁葆光玩。
“给我做个活检,不然我就去你的上级那里投诉,dr.rose。”辛西娅·帕特洛瞄了一眼梁葆光胸前的牌子,十分霸气地说道。
“活检的假阳性概率你知道有多低嘛,而且这么有主见干嘛不自己开个诊所,还到医院里来看什么医生……”梁葆光忽然一拍大腿,这个十分难搞的华尔街金融女提醒了他,他现在是dr.rose而不是dr.leon。想举报就去举报好了,他现在相当于开着朋友的号在happy,还不是为所欲为,“你要举报就去吧,我绝对不会让病人去做不必要的检查,这是一个医生的职业操守。”
辛西娅·帕特洛咬牙切齿地整理好衣服,拎上她的商务范儿coach手包哒哒哒哒地小跑着离开了,由于脚上10厘米鞋跟的jihoo高跟鞋不太好驾驭,走了没几步还崴了一下脚。出门之后过了几秒钟,她又在门口那里探出个头来,狠狠地瞪了梁葆光一眼,“dr.rose,我记住你了。”
“我记住你了,布拉布拉……”梁葆光朝办公室大门做了个鬼脸,举报投诉?他根本没在怕的,反正到时候也是埃里克·罗斯倒霉,这家伙要么承认他溜班离岗,要么含泪接受病人的投诉,反正跟他梁某人关系都不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下一个。”
处理完儿子在学校闯的祸,埃里克·罗斯飞一般地赶回了长老会医院,不是他担心梁葆光处理不好门诊上的事情,而是担心待会儿到了下班高峰会被堵在路上。话说回来“百分之一医生”的大名他早就听说过了,对梁葆光的本事也是服气的,所以回到医院后没有着急去门诊替班,而是跑到医生休息室泡了杯咖啡看起了电视。
人情已经欠下,何必着急去门诊部干活呢,反正坐诊的人水平比他只高不差。就在埃里克·罗斯心安理得地做一条咸鱼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正在喝咖啡的他差点没把咖啡灌进脖子里。一看来电显示是dean他赶忙接通,“院长,有事找我?”
“你长本事了,是不是跟西奈山的dr.leon呆了两天把他的那套全学会了,一上午居然有三个病人向我投诉,你到底是怎么坐诊的?”电话那头的老头非常恼火,能把投诉递到他面前的都不会是普通小市民,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年底他们要重新审定保险预算,还指望这些社会各界的朋友帮忙呢。
“噗!”埃里克·罗斯嘴里的咖啡全都喷到了地板上,休息室里的另外一个医生是手外的主管,跟他是十几年的老交情了,连忙站起来帮他擦咖啡渍,还非常热心地问他是不是肝火犯胃,七情内伤。
“那个,今天我家儿子在学校闯祸了,我,我……我有点不在状态。”纠结了半天埃里克·罗斯还是不敢说他上班的时候溜出去了,被扣工资他完全不在乎,可是按照医院专门为“老杆子”们定制的制度,逃班者要补足三倍的门诊时间,这才是他最不愿意的。
梁葆光看看时间,四个小时一过立马就离开了门诊办公室,埃里克·罗斯不喜欢坐门诊,他同意也不喜欢,这大概是所有主管级别医师的通病:不喜欢普通病例。走进张伯伦·沃特森的病房后施施然做到了沙发上,翘个二郎腿看起了最新的柳叶刀。
“b,总这样拖着不治疗让人很不安的你知道吗?”张伯伦·沃特森看到梁葆光这副悠闲的样子就生气,感情病不是生在他身上,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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