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这个职业说来话长,身在其中的人最大的感觉恐怕就是一个“累”字,其中以外科医生尤甚。上班时间开开小差乃是十分正常的事情,吃点零食补充能力也是理所应当,若是不懂得合理安排,病人没救多少自己的身体就先垮掉了。
梁葆光自己也经常在上班时间买点吃的东西,要么去熟人的病房要么去空置的小会议室里躲着,休息个十几分钟再回去工作。这些都是医生行业的潜规则了,只要不是跟上级领导有私人恩怨的,即便被看到了上头也不会多说什么,反而还会被叮嘱两句“好好休息”之类的话语。
搁在平时梁葆光会表示充分的理解,可能还会送上一个善意的笑容,但今天他却异常恼火,刚才只差一点就能回想起问题的关键所在了,偏偏被这个闯进来的医生强行打断了催眠的状态。
“没关系的,我们再做一次催眠好了。”julia看得出梁葆光此时写在脸上的焦躁,只能极力安抚他的情绪,以免他忽然做出什么冲动的举动来,“刚才你已经回忆起马克思从口袋里掏出了东西,下面只要往这个方向上努力就行。”
梁葆光摇摇头,催眠忽然被打断让他的脑海里一片混乱,现实和回忆中的世界混在一起让他产生了强烈的倒错感,干呕了两声才十分勉强地从椅子上爬了起来,“一时间恐怕静不下心来了,先吃点东西吧。”
这里进行着催眠的时候,戴茜·佩索正和李侑晶面对面地坐在医院的餐厅里,两人的面前各有一杯热饮,散发着浓郁的可可香味,不过她们显然都没有喝东西的心情。最后还是李侑晶率先打破了沉默,“你那样做那样说,对他很不公平。”
“是啊,可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戴茜·佩索看着李侑晶的眼睛,似乎在等一个答案。
“我跟他认识了记不清八年还是九年,反正已经很久了,至少算是他最亲近的朋友之一吧,作为朋友我不想看到他因为自责而这样糟践自己。”李侑晶每天醒着的时间里,差不多有一半都跟梁葆光在一起,她们两个人太了解彼此了,“大家都知道那不是他的错,何苦要那么逼他。”
戴茜·佩索捏了捏下巴,感觉到这个动作跟某人实在太像之后,她又不着痕迹地将手放下,“也许我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表子,为了减轻自己内心的痛苦故意将责任都推到别人的头上去。”
“戴茜,他爱你,你爱他吗?”李侑晶忽然问道。
“要不怎么说冲动是魔鬼呢,即便明知道将来会后悔,可在某些特定的时间点上我们依然会做那些特定的决定,就算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我觉得自己大概依然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戴茜·佩索很清楚,梁葆光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是个人都知道让一个喝醉的人酒驾穿过大半个曼哈顿有多蠢。
“戴茜,他爱你,你爱他吗?”李侑晶又问了第二遍。
“我当然爱他,我爱他超过爱马克思,超过爱爸爸妈妈,超过爱这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可正因为爱他我才要推开他。”因为这件事情,戴茜·佩索不仅更加了解梁葆光,也更加了解她自己了,“可我本质上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女孩,任性刁蛮还不讲道理,跟我在一起他会开心,却不会幸福。”
李侑晶张了张嘴,觉得忽然有些跟不上戴茜·佩索的思维了,虽然一早就听说恋爱中的男男女女不可理喻,可万万没想到想法居然能扭曲成这样,“你不是他,又怎么能知道他的感受呢,再说将来的事情光靠臆想没有任何意义,得经历过之后才有发言权。”
“你也喜欢……不,你也爱他,可为什么甘心始终只做个朋友兼下属呢?”戴茜·佩索轻轻地笑出了声,放佛面前的李侑晶是个小姑娘,,而她才是个大姐姐一样,“只要他觉得开心,你怎么样都无所谓,而我跟你是一样的。”
“你这样的想法太病态了。”李侑晶听得直摇头,她感觉戴茜·佩索是受的打击太大导致脑子坏掉了,有必要去精神科做个检查。
“我们不都是病人嘛。”戴茜·佩索无所谓地耸耸肩,拿起桌上的杯子呷了一口,“听说他的误诊率还是零对吗?那这次的病例就别让他再参与了。”
“你都那么说了,他怎么可能放弃。”李侑晶嗤笑了一声,别的事情上梁葆光可能还会听别人的劝,可唯独在诊断上他执着得可怕,为了找到马克思·佩索的病因他已经坚持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被人一两句话就说得放手。
梁葆光放心不下马克思·佩索,去餐厅就餐之前特意跑去重症监护室看看,结果走进旁边的观察室后隔着玻璃看到长老会医院的人在给马克思·佩索恢复体温,“是强霉素发挥作用了吗?”
“还不清楚,强霉素要八个小时才能体现效果呢。”一旁边观察边记录的住院医回答道。
“那你们干嘛要给他恢复体温?胡闹。”梁葆光急了,一旦恢复了体温就要进行复律,万一他们误诊的话复律对心脏和大脑造成的损伤将是不可逆的,甚至还会导致生命危险,“谁让你们这么做的。”
“是我。”戴茜·佩索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我咨询了罗斯医生,他说复温是最好的选择。”
“你信我的还是信他的,赶紧让他们停下来。”梁葆光有些气急败坏,在诊断上他还从来没有出过失误,如今却被最亲近的人不信任了。口干舌燥的他看到未婚妻手上拿着咖啡,一把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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