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每年有盐政的两千万两银子,有矿税的银子,有钱庄还有那么多的产业,每年保守估算,内库的收入也不会低于四千万两……”
朱厚炜笑道:“杨爱卿只看到朕的内帑日进斗金,却没想过朕花银子的地方更多,兴学建校、修建船厂、铁厂、打造战船,编练水师还有养军之费……这些银子花起来就跟流水没什么两样,朕也是入不敷出啊。”
入不敷出?杨一清无语,皇帝的嘴脸又一次刷新了他认知的下限。
扯淡实在没太大意思,杨一清已经没心情和皇帝扯皮,他来觐见是要皇帝分担建城用度的,可不是来这里扯闲篇的。
“陛下,老臣交个底,陛下要建城,老臣不反对,但是户部每年最多只能拿出三百万两,拿三年,也就是九百万两,或者户部负责承建五座城池,陛下拿内库银子承建五座。”
朱厚炜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在御桌上面,他知道要杨一清全掏几乎不可能。
做生意讲究个无利不起早,至少朱厚炜自己是不太愿意做亏本买卖的。
他兴天下学,天下会在十年之后源源不断的回报给他各行各业的人才。
他斥巨资建铁厂,是因为这天底下需要用到钢铁的地方太多太多,多到再高的产量都肯定不够用的地步。
建船厂是为了征服、殖民,是为了消除、转嫁掉国内的矛盾,同时开疆拓土,为大明占据几块新地盘,开辟出兄弟之国。
而草原筑城,很显然是亏本买卖,筑造城池的目的是屯军,是建起坚固的防御堡垒,震慑和讨伐草原上可能会新兴崛起的部落。
另外一个功效是贸易,朱厚炜能从贸易当中赚取不菲的利润,但是天底下的商人获取利益的机会只会更多。
如果是在内地筑城,朱厚炜绝对不会让户部掏银子,因为在内地有利可图,比如房地产!
他建一座城,在城内修建大量的民居和商铺,光是这两个就足以让他赚的盆满钵满,但是草原不行。
草原因为独特的地理特性和游牧民族的生活习惯,让他们只能不断的放牧,走到哪里,哪里就是家。
牧民不可能长时间的居住在城中,那样会断了他们的生活资源,所以商铺和民居可建,但肯定建不了多少,只能建一些来卖给行商,以及定点置业的商贾。
杨一清的态度很坚决,朱厚炜甚至知道如果他执意让户部拿全部的银子,这家伙肯定多方推诿不落实,那么必然耽误筑城的进度,两三年能干完的事,估计五年也干不完。
这个时候就能体现出财大气粗的好处了,于是朱厚炜摇头道:“既然杨爱卿觉得户部有难处,那朕便负责五座城池的建设用度,不过是朕自己安排建设,和工部无关。”
翟銮眼睛顿时直了……
这算啥?瞬间少一半?
“陛下!”翟銮立即跳了出来。
“好了。”朱厚炜摆了摆手,让翟銮把话给咽回了肚子,道:“工部不会有什么损失,以后大明境内的基础工程多不胜数,工部想闲下来估计都没机会。”
翟銮果断把话噎了回去,有皇帝这句话,那什么都不用谈了。
“陛下,国朝自有徭役,为何不能动用?”杨一清问道,语气有些不满,似乎觉得皇帝不动用徭役,就是巨大的资源浪费。
朱厚炜脸色一沉!
徭役历朝历代都有,也就是国家征用免费的劳动力,在百姓农闲的时候征集起来干活,诸如修城墙、修河堤等等官府需要的时候就可以征用,而官府需要付出的只不过是简单粗糙的吃食罢了。
按制,但凡没有功名的百姓之家至少都要出一人徭役,这其中也包括富可敌国的商贾,只不过徭役对于商贾而言形同虚设罢了,因为商贾可以花银子免除自己的徭役。
这花掉的银子最终落到谁的口袋,那还用问?
总的来说,徭役的存在就是国家为了减轻自身的财政负担,而出现的制度。
这一制度是否合理?对于朝廷和官府来说当然是合理的,可对于民间百姓来说肯定是不合理的。
因为付出和收获根本不成正比。
拿以前的盐政来说事,那些盐场的盐工超过七成都是官府征来的徭役,他们辛辛苦苦干活,最终混一两顿饭,最多能拿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工钱,至于制盐的收成最终自然成了盐商的利润和官员中饱私囊的途径。
而现在呢?
朱厚炜实行盐政承包制度,明确和承包商说了,不论哪个盐场,承包商都只能雇佣百姓制盐,但凡勾结官府征用徭役制盐,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如此一来断绝了贪官污吏从盐业中贪腐的途径,也用商贾和民间自发的力量打击了私盐。
百姓习惯了徭役,并不代表愿意承担徭役,这是废话,换谁去免费给人干活,谁也不可能愿意。
但是现在不同了,盐商为了保证最大的制盐量,从而确保自己在缴纳承包银之后还有足够的利润,他们就肯花代价去雇佣盐工,尤其是熟练盐工。
而且这代价不花还不行,因为你不愿意,有的是盐商愿意,需求变了,买方市场彻底变成了卖方市场。
百姓只要肯干,就能拿到足额的工钱,而工钱可以养家糊口,可以让自己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好,没了徭役,受益的便成了百姓。
新盐政是皇帝弄出来的新政,那么从中受益的百姓自然而然就觉得嘉靖帝是圣君在朝,交口称赞皇帝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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