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周博肃声应道,仿佛湖南商界出了名的铁公鸡不是他周博,而他周博就是那个为了响应天子大政,为了造福桑梓,不惜舍家破财的大善人!
“善!”王守仁笑道:“诸位有所不知,天子日前派锦衣卫来给本官送了封密信,信中说了,本官在湖南兴学若是一如南直隶故事,那么陛下此番会在闲暇之余召见湖南境内捐学最多的三位大商,其余捐学较多之商,也会赐匾嘉奖!”
众商等的就是这准信,现在王守仁把话已经放在这了,众商心里面自是有底。
王守仁将众商的表情尽收眼底之后叹息道:“本官在南直隶兴乡学两千余,然对于南直隶而言,尚未铺设全境,这里面商贾们出力甚大,本官也不会将所有乡学筹建之事尽数交给商人,故而让巡学衙门的属官继续督促南直隶办学事,而本官则来了湖南……
对于湖南如何布学,本官还是打算延用南直隶之法,先给湖南本土商贾们一个机会为天子为朝廷分忧的机会。
诸位可知天子让本官巡学天下,要本官用多久的时间完成天下巡学事,要做到这一点,又要花多少银子?”
众商摇了摇头。
“五年,陛下给了本官五年的时间,而银子则需要万万两以上!”王守仁叹道:“诸位都知道,陛下将盐政实行承包制,每年从盐政的收入能达两千五百万两,可要是天下兴学由财政一力承担,这盐政的银子就得全部投入进去方可。
身为大明之臣,自当为君王分忧,因此本官会找上你们,一来是为君王分忧,二来也是为了给诸位一个正名正身的机会。”
“我等谢过王大人。”众商拱手。
“要想将这乡学铺设湖南全境,差不多需要两千所,本官会主持千所乡学之筹建,后续的则会交给来日于各州设立的巡学衙门中的官员去办,届时还望诸位鼎力相助才是。”
“岂敢,岂敢。”
王守仁笑道:“既如此,本官也不矫情,诸位都是湖南本地大贾,自身出力乃是应有之义,不过力量终归有限,因此本官希望诸位大商能够发动本土众商,共同参与,哪怕那些财力一般之商,也可联合起来同建一所,人多力量大嘛,只要众志成城,这天下能有什么难办的事?”
“王大人说的是……”众商再次回应,只不过王守仁这话听进去几分,估计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湖南和南直隶一样,但凡捐资修建乡学之商,皆可获得冠名权,比如周东家捐的这二十所乡学,皆可命名为周博乡学或者周氏乡学等等,如何命名,皆由诸位东家自专!”
“我等明白。”众商纷纷点头,王守仁在南直隶兴学之事,众商都已经打听的清清楚楚,这冠名权,众商自然也知道。
“既如此,本官也不多言,诸位东家这便去登记,将要捐学的数量和地址录好了,以后得闲,本官当在府城设宴,款待诸位捐学之盛情。”
王守仁端起茶盏,众商会意,纷纷告退。
等到众商离去,王守仁回到书房,展开奏章开始奋笔疾书。
想当初王守仁被任命之后,是怀着空前壮志,想要以兴学之事来磨砺自身的圣人之道,然而只有身处其间,才知道当初的想法有多可笑。
按照天子的规划,是要以乡学为基石,面对寻常穷苦百姓来开启民智,然而全大明有多少乡镇?
简直多如牛毛!
凭借一个巡学衙门,想要完成如此庞大的工程,至少在初建阶段可以说的上是难如登天。
利用商贾,是用官身和名声来强压,让那些根基不深厚的商贾明白,与其为了区区万两银子就去得罪一位二品重臣,这样的代价值得不值得,这就叫权衡利弊,商贾的心里面自己都有一杆秤,他们自己能衡量出来轻重。
至于名声则是推波助澜,商贾名声不好,尤其是大商,哪怕你再如何有钱,寻常百姓一边羡慕,一边还会在你背后吐口水,说你为富不仁,说你浑身铜臭。
现在商贾捐学,造福于桑梓,这种质疑声必然会小很多,商贾们也不会拒绝这种行小善搏大名的机会,只不过他们平时或许会做做修桥铺路这一类的事,这可能是自发也可以是官府要求,只不过现在换成了建校,而施压的变成了朝廷罢了。
抓住商贾逐利的心理,让他们知道天子有多重视兴学,让天底下的商人觉得有利可图才是根本。
这个利可以是实打实的利,也可以是邀名的利。
可要是觉得就如此简简单单便能将兴学办成功,未免想的也太简单了。
王守仁自己可以秉承一颗公心,可以为了自己的理念不惜一切,也能为了天子的恩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但是衙门呢?
巡学衙门筹建天下之学,这里面可以贪污腐化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仅仅只靠他一个人,估计累死都未必能完成天子的大业。
在王守仁看来,天子以乡学为基,还是有些过于激进。
如果让他来定兴学之策,那么他一定会以县学作为根基,至于乡学可以让各乡乡老、望族和大户去办。
然而天子的意思是由大明的财政来主导完成兴学事,当今天子固然是财大气粗,可银子这么个花法,就算王守仁都觉得肝胆皆颤。
大明朝才摆脱财政困境几天呐,就算天子捞银子的手段层出不穷,可将学舍落实到乡,也委实有些浪费了。
当然,作为拥有全权的巡学使,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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