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阳光明睸。穗让王瑾与她一样在棉花地里干活。他干着干着便烦得落了后,他认为这是娘们干的活,匍匐在地上,一棵一棵扣塑料膜里的棉花苗儿。他只好坐在田埂上吸烟,穗回望着他说:“烦了你便歇一会儿。”他望着穗欣赏着她的长辫子喊:“穗呀,俺干不下去了。”
方田道上,狗子驮着他媳妇过来,看见棉花地里的王瑾两口子,停下来,向王瑾喊道:“瑾子,从北京回来了,怕非典还是有非典,关小屋里好受吧。”王瑾打招呼:“狗子哥,过来,来一根,北京烟。”
“俺可不敢离你太近,最少也得十米,你可是个危险人物,谁敢惹你,靠近你,都不行,你好比恐布分子,布拉登。“
“看你那熊样,还不拉灯,俺就是孙猴子,吹一口气你便能死呀,没劲。”
狗子媳妇拍着狗子说:“还不快走,一会儿他过来,怎么办,快走吧。”
狗子喊:“管好你家的棉花地,种不下去,说一声,俺种,云大娘说来,让俺种。”
穗只干她的活儿,她当没听见,心想,王瑾知道了,你给他抢地,他非急了不可。
王瑾干了二个多小时,总感到脸紧,脚软。他给穗说:“俺感到有点累,睡一会儿去。”说完便回到机井屋睡觉去了。晌午,穗放下手里的活儿,去看看他,再回家做饭。他还昏昏噩噩地睡着,脸红彤彤的。穗轻轻地用手摸他的额头,热,又摸摸自己的,再摸摸他的,烫。她推推王瑾:“瑾,你发烧了。”他迷迷糊糊地从梦中醒来,说:“好渴,俺想喝水,身上好难受。”穗把昨天拿来的暖壶给他倒了一杯水,告诉他她回家拿体温计。她便骑上车子慌忙地回家了。
饭没有做,她没心做饭了。她干紧找出体温计回来给他拭上。38.8度。她看着表傻了,望着他犹豫地说:“难道是非典,非典发高烧。”她张开大嘴哭了,她的身子软了,扑倒他的怀里。她不知道这些天自己变了,自己本来是坚强的呀。他强打精神说:“什么非典,怎么和他们一样,发烧而已,叫王强过来打一针就好了。”她骑上车子向王强家奔去。
一进王强家的门,他正吃中午饭,看到穗,急忙起身来问:“嫂子,拿药呀。”穗忙说:“瑾子发高烧,你给打一针去。”作为本村的卫生员,从穗的神态他看出点事,说:“嫂子,瑾子不是在你家的机井屋里隔离吗?你接触他了吗?”穗楞了下说:“俺,接触来。”王强马上做了一个动作,身体后退了几步对她说:“小心你也有非典。”说着从正屋跑进偏房的医务室,戴了个口罩出来,吩咐着:“你家瑾子是不是在老梨行子的那个机井屋,你干快回去,不要接触任何人,小心点好,俺给乡卫生所联系,一会儿就赶到。记住。”
穗的脚有点迈不动步,她不知道是如何骑上自行车的,从王强家出来,神游似地回到机井屋,连村里遇到的人都没有理。
王强紧张地拿电话机向乡卫生所联系:发现一个从北京归来的村民,高烧,望快速到俺家来俺带你们一块去。
穗站在机井屋门前焦急地等待。一会儿,一辆急救车从方田道那边弛来,冒着一溜长长的尘埃。车到停下,从车上下来几个白衣大褂,白口罩。王强带队,白衣人从小屋内把王瑾架出来,他还拚命地推白衣人,他不让白衣人架他,口里嚷着:“一个破感冒,架什么架,打个针,输个液就行,何必兴师动众。”白衣人不听他的话,把他架到小车里,让他躺在单架车上,王强摸王瑾的头,烧,先输上液。让穗也跟上,走。急救车没有去乡医院的路,而是直接向县城而去,穗问:“去哪里?”“县传染疾病防疫中心。”不知谁回答了一句。
穗坐在车里看着白衣人的眼神游离不定,每个人只剩下两双眼睛,没有人说话,只有车颠簸的声音。王瑾躺在单架车上,液体从瓶内流进他的血液,瓶在车内左右揺晃。一只手被穗紧紧地握着。突然,他冲着白衣人喊:“一个破感冒,弄得惊天动地的,反正,你们的费用俺可不管,你们听好了。”他心里也打点,难道真的碰上邪了,在车站、车上、澡堂子、理发的女孩。
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车便绕过县城,停靠在一座二层小楼的独院的大门口,四周空旷地一个建筑物也没有。大门口已有好多人等在那里,全是一水的女护士。王强第一个跳下车,白衣人把单架车推下来,不让王瑾动,穗小心翼翼地举着瓶子,害怕不小心跑了针。防疫中心主任姓曹。曹主任吩咐护士们把王瑾送到最东头的医疗室,单架车的两个皮轮在院里的柏油路上飞快地旋转。到室门前,王瑾没让人抬,自己起来,穗也跟着举着输液瓶,嘴里喊着:“慢点,慢点。”
乡卫生所的白衣人和王强想要给曹主任交待一上便回去了。曹主任急了:“你们到西屋等着,也要隔离,以防万一,这是原则问题。这里的人不多,来了几个天津的,没让他们回到乡里去,你们乡这一例发高烧,还是来自北京的,所以要特别关注。委屈你们了,这里管吃管住,隔离时间到了,真没有事,你们便一块回去。我通知你们乡。”
穗把瓶子挂在单人床旁的专用支架上,心情安静许多,液马上输完了。她的确不清楚非典是什么病,空气内能传播病毒,她用点不相信,她光忙着那几亩地,新闻看的少了。她希望他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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