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船上没有士卒们登岸,一身戎装的张之极,还有一个面白无须的太监才从船上踱步起了下来,紧随其后的则是亲兵和通译。
赶忙再一次向前迎了几步之后,阮潢才满脸堆笑的道:“上国天使远来辛苦!下国小臣听闻陛下亲至,不胜荣幸感激,已经为陛下准备好了行宫,不知道陛下?”
张之极向着阮潢拱了拱手道:“先让鼓乐声停下吧,现在说什么都听不清!”
所谓的通译,其实根本就不上——安南国上下虽然瞧着大明不顺眼,也以为自己才是最牛逼的存在,可是这些人根本就是以大明官话为雅言,上层基本上都懂。
实际上,就连底层的安南人,也是说大明官话,写汉字居多,使用安南本地语言的,多半都是被人瞧不起的贱民。
在这一点上,安南跟朝鲜还有其他的藩属国都是一模一样的。
阮潢向着身后摆了摆手,示意鼓乐声停了下来,然后才扯着嗓子道:“上国天使远来辛苦?不知陛下何在?小臣已经准备好了行宫!”
张之极却没有理会阮潢,而是扭头对旁边的太监道:“现在就宣旨?”
旁边的太监远比一般的太监要雄壮一些,虽然进了宫之后已经变得面白无须,可是却也不曾显得跟一般的太监一样阴柔,反而有一股子英豪之气,明显就是被断了子孙根才进宫的马石。
已经顶替魏忠贤提督西厂的马石,之前就已经在新明岛上杀过一次土人,这次被张之极拉过来办差,心里更是一点儿的压力都没有。
点了点头之后,马石直接从身后的小太监捧着的托盘手里取过圣旨,哗的一声展开,尖着嗓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朕闻,人之立于天地,当遵天地之伦常,父子君臣,天下之定理也。
今有阮氏曰潢者,郑氏曰梉者,擅自废立国主以乱朝纲,擅起刀兵而害民,安南之地苦二贼久矣。
朕承天受命,统驭万方,万方有罪,罪在朕躬!
圣人曰,知错而改之,善莫大焉。
安南之事,罪在朕躬,亦在阮、郑二徒,今朕亲临安南,乃吊民伐罪,以讨无道……”
总之,一大堆的屁话总结起来就是简单的几句话,朕是正义的,阮氏和郑氏都是邪恶的,朕来这里就是为了弄死他们,然后让大家都过上好日子。
然后阮潢就懵逼了——这和说好的剧情不一样!
正常的剧情不应该是崇祯皇帝来到了顺化,然后听到自己的哭诉之后认识到郑梉那个狗贼是祸乱天下的祸害,然后再大手一挥,给自己兵力和兵器上的支援,让自己吊民伐罪来着?
如今怎么成了崇祯皇帝要替黎维祺做主,把自己和郑梉那个狗贼一起弄死?
这和说好的剧本根本就不一样!
心中闪过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阮潢的动作可是一点儿都不敢,疾步就往后退去。
然而,根本就没有等阮潢退出去两步的距离,张之极手中的长刀就已经插在了阮潢的心窝。
浑身都失去了力气支撑的阮潢颓然倒在了地上,一双怎么睁也只是一条缝的眼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无神的望向了天空。
似乎,阮潢想要问问老天爷,为什么会给自己安排这样的剧本……
张之极杀掉阮潢的时候,刚刚还背对着安南士卒的大明士卒,已经开始抽刀,转身,将手中的刀横在了安南士卒的脖子上。
马石尖着嗓子喝道:“我等奉天子诏,诛杀害民祸国的阮贼,与尔等无关!放下手中的刀剑,饶尔等不死!”
哐啷啷的声音响起,安南的士卒们直接就扔下了手里的刀剑——对面的明军手很稳,刀就横在脖子上,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掉,还是扔了刀剑的好。
能活着,又有谁愿意去死?
更何况,安南的士卒原本也谈不上多么忠心耿耿——最忠心于黎朝的反而是那些士绅,还有那些读书人。
因为,崇祯皇帝把安南给灭国,好处受到最大损害的就是这些人,而不是这些士卒,也不是普通的百姓。
只有安南国继续存在,黎朝继续统治下去,这些士绅和读书人,才能继续的高高在上,而普通百姓——算了,也没有什么普通百姓了。
小心眼的崇祯皇帝不太可能让安南还存在什么普通百姓,反而是大明的铁路和河道桥梁的修建上面更需要这些“普通百姓”。
兵不血刃……额,也不对,应该说仅仅杀了一个阮潢之后,整个顺化港就算是解决了,后面战舰上面的士卒们,也开始源源不断的登陆到码头上,摆出了防御的阵势。
随手指了一个将领打扮,看起来有些地位的家伙,张之极道:“你,过来带路,带大军进城,抓捕阮氏余孽,然后贴出安民告示,懂?”
阮文成将脑袋点的有如小鸡吃米一般,恭恭敬敬的道:“小人明白,这就带领大军进城,抓捕阮氏余孽,贴出安民告示,让百姓们都知道天兵是吊民伐罪,让百姓们配合大军的行动!”
张之极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很好,好好的办差,必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顺化港的张之极拿出了崇祯皇帝的诏书直接杀了阮潢,北边大江港口处的朱纯臣,则是干脆利落的当着黎维祺的面干掉了郑梉。
望着被唬的面无血色的黎维祺,朱纯臣笑道:“让殿下受惊,是本公之过也。
只是如今郑贼已余,余孽尚存,大军尚需进城捉拿,还请殿下下一道谕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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