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睁开眼,再次感受到腿边那难以言喻, 还带着灼灼热气的硬物时, 虽然远不是第一次,但黎稚还是一瞬间就黑了脸。
倒不是因为羞耻感之类的。
在许多人道听途说来的观念里, 血族不知不觉成了浪荡多情、纵情纵欲的代名词。
所谓无风不起浪,虽不如传闻那般夸张而荤素不忌, 但他们确然是极为纵情的一族,有了情有了欲, 便毫不犹豫地选择放纵。
不是不能控制, 事实上,等级越高的血族, 自制力越是高的常人难以想象, 那是无数时光的千锤百炼, 是近乎腐烂的日积月累。
他们只是不愿。
不愿压抑, 不愿克制。
人类画地为牢的伦常和规则,与血族无关。
他们困在年复一年一成不变的城, 用无止尽的日日夜夜偶遇短暂的快乐,于是那城便成了一潭毫无波澜的死水,是乌鸦盘旋,是枯骨遍地, 是无边坟墓,是晦暗迷失漆黑无光的夜。血族的寿命,漫长到绝望。
于是,他们不排斥情爱, 不压抑情爱。
这比嗑瓜子更消磨时光的玩意儿,是上帝对血族吝啬的给予。
即便,那是朵日出即逝的昙花。
而黎稚,虽不是天生的血族,却已经在某些方面,不知不觉地彻底蜕变成了血族。
如果是在回归现世前,不要说三番四次遇到这种热气膨胀的状况,若是被挑起了火,黎稚甚至很可能在苏醒之初,在浴缸里就无节操地和乘人之危的迟景年滚到了一块儿。
然而,那是在正常状况下。
这个种类的运动,双方缺一不可。而在这种运动里,最尴尬的情况莫过于一方春潮涌动炙热难耐,但另一方却无论如何硬-不-起-来!
黎稚就是后者。
血族有天生的,也有后来转化的,先天情况不一,而受多方面因素影响,血族生殖系统的发育成熟有早有晚,因个体的不同而出现差异。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所有血族都会在进入成熟期之前发育成熟。
而刚进成长期的黎稚……显然还是一颗青涩的小果子,里面的种子还没长好呢。
于是,对面的家伙热情地停不下来,自己的却毫无动静,冷漠如故。
这种强烈的对比,什么都不懂也便罢了,但如果有了些相关的认知——简直就像是在挑衅小爬虫身为雄性的尊严一样!
哪怕是黎稚明知缘由,原本并不如何在意,次数多了,也不由越来越嫌弃对方不看场合到处乱窜的大鸟,连带着看人都不正眼看了。
黎稚承认,因为沉睡前没有通知迟景年——他能猜到对方大致会是什么反应,于是最后什么也没能说——而对他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但也耐不住着实过于嚣张的某人。
——一次两次是偶然,每天都来一次那绝对是必然,这家伙敢不敢这么不要脸得明目张胆!
背对朦胧晨光而坐,黎稚垂眸看着睡梦中都不忘孔雀开屏的迟景年,轻嗤了一声。
下一秒,两米多长的纯黑羽翼在背后徐徐舒展开,带着从容不迫的气势,不紧不慢地掩住大片微茫的浮光,不属于人间的威压与美丽并存,在隐隐绰绰的光线中恍然如梦。
羽翼鬼魅般微微一振,还没等气流划破的声浪传入耳中,迟景年已经连人带枕头被一翅膀拍下了地。
成长期,翅膀还未完全长成,飞不高,但拍个人还是足够的。
迟景年闭着眼睛在地毯翻滚了两圈,面朝下静止不动。片刻后,他淡定且习以为常地直起上身,抬头,露出一双幽深的黑眸,正对近在眼前的巨大翅膀。
这双纯黑羽翼的美丽,只有近看才能了解得更为彻底。
浅金的晨光,泼墨般的底色,黢黑的绮丽尾羽,顺着气流轻轻颤动的柔软绒毛,宛如有生命般浮动着的紫青流光,瑰丽得令人目眩神迷,心旌摇曳。
迟景年鬼使神差地抬手,抓住那总挠在心头的翅膀尖,下一秒就觉得手心一空,黎稚反应极快地挪开了羽翼。
迟景年一顿,把手放到身侧,在少年看不到的角度虚握了一下。
既然已经被拍下来,迟景年便干脆在原地盘腿坐下,可怜巴巴地看着黎稚眨眨眼,伸手一指依然精神十足的大鸟,试图让对方看清自己眼中的无辜:“吱吱,难受。”
黎稚坐在床上,顺着他的动作下意识垂眸瞥了一眼,登时没好气地震了震翅膀。
他所处的位置高,一低头,由于迟景年的姿势而彻底暴露在视野中的某凸起就这么无遮无拦地撞进眼底,躲都躲不开,辣眼睛的可以。
蓦地,少年眉眼一弯,眼底划过一丝琥珀般的色泽:“难受?”
见对面愈发毫无羞耻心的家伙点了点头,眼睛一闪一闪的,他顿时眉梢一挑,翅膀一伸,像打地鼠一样,狠狠地拍向那奋勇高歌的大鸟。
这一下他是算计着力道下的手,势大力沉,迟景年闷哼着弯下腰,又痛又爽地蜷成了一只虾米。
黎稚冷笑着把翅膀收回体内,赤脚跨向盥洗室,路过迟景年时,脚步一顿,俯身在对方耳边轻轻吐字——
“现在是难受,还是爽?嗯?”
迟景年低着头,没有回答。
等黎稚走出盥洗室,迈向楼下,迟景年才起身,露出一双深不见底,仿若禁锢了万千咆哮着的妖兽的眸子,一步一步,绷紧了下颚走向盥洗室。
少年换下的长袍睡衣静静地躺在衣物栏里,背后有两道狭长的裂痕,那是由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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