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融早晨醒得很早,不仅是因为今天就要出发去澜海市,也是因为她喜欢很早醒过来,看着太阳升起来的那一瞬间。
很多异种有时候都会有这种错觉,阳光之下,和黑夜之中,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无论在夜色下怎样卑鄙算计、崩溃、疯狂或者群魔乱舞,在一觉醒来看见阳光的时候,这些魑魅魍魉们都会收起鬼怪的模样,披上人类的外皮,以普通人的身份混入人群,忙忙碌碌,甚至忘记人皮之下自己是什么。
卓恒显然也是其中之一。起码当希融在机场看见他的时候,从脸上已经看不出两天前那个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希融把资料给卓恒,与其说是想让他找到真凶,倒不如直接用她给易曲的那个借口,她是希望卓恒能借此脱罪,当然是看在酒酒的面子上。不过虽然好奇结果怎么样,好像现在也看不出来了。
卓恒察觉到了希融的目光,侧头避开了,伸手接过酒酒手里的行李,向着托运口走过去。他当然是想过现在立刻抛下一切去找弟弟,不过这个念头一旦出现就立刻消失了——一个非常单纯却也同样无解的理由,他根本不知道怎么才能寻找卓久。而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卓久逃走之后,一直没有来找他。
最后卓恒依然出现在了这里,和其他人一样心照不宣地假装若无其事,一起踏上了飞机。
因为订票晚,所以四个座位很分散。有两个只隔一个走道,希融就让给了卓恒和酒酒坐,自己坐到他们身后两排靠窗户的位置,而笑白坐在希融的正后方向。
这班飞机相当拥挤,人满为患,坐上去的体验绝对不算好。倒是希融旁边的位置一直都空着,到了起飞前的最后三分钟,空姐都已经开始给大家做起救生衣和安全门的解说了,这位乘客才算是到了。
希融坐在窗户边,百无聊赖地透过小窗向外看过去,正好看到舷窗外面有个高个子身影,正在用一种让她觉得很熟悉的姿势匆匆忙忙地跑过来的时候。希融略微怔了怔,一声“易曲?”差点冲到最边上,然而那身影再跑近了一段,她立刻辨认出来这个人不是易曲。
这个男人几乎卡在最后一秒跑进了飞机,然后非常殷勤地向着空姐道歉,再迅速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笑眯眯地和邻座的希融问好。
希融礼貌地颔首打过招呼,稍微打量了下这个西装革履、刚才有一瞬间让她误以为是易曲追过来了的男人,结果发觉这个男人看上去其实和易曲没有任何一点相似。男人看起来对于赶上了飞机这件事情非常庆幸,等飞机起飞阶段结束了,就立刻解开了安全带,表情非常愉快地向着希融伸出手:“你好,我是杨。”
“你好。”希融并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只是稍微握了一下立刻松开,然后乖巧地笑着回了一声。
“今天天气真好。”杨似乎停顿了一下才收回了手,丝毫没有自己被嫌弃的感觉,看起来依然非常轻松愉快,“早上的时候天突然阴了一阵,看起来像是要下雨。我当时还以为飞机肯定会晚点,所以堵车的时候也没有急。结果差点赶不上,能赶上飞机真是太好了哈哈哈……”
希融完全没有听出这件事情哪里值得“哈哈哈”,只能继续礼节性地笑了笑去,期待对方迅速发现自己是个无趣的人,放弃聊天的打算。
不过杨显然比希融预计的要心大很多,看起来似乎是一个非常不介意别人对他的态度的人。即使希融并没有理会他,他依然自顾自地说笑道:“小姑娘,你这是一个人出去玩么?哦,对了,我记得现在大学都放春假了,真好,趁着还有假期赶紧出去看看,以后工作了就没机会了啊。上学的时代真是幸福啊,我也希望还在念书的年纪。不过你一个小姑娘单独走不安全啊,要是……”
“其实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应该算是业余打工的内容。”希融的耐心不算差,不过也终于耗尽了,实在不想听他喋喋不休下去了,只得开口打断了,“我不是一个人,和弟弟一起来的,他就坐在我后面。”
“姐弟两个人啊,那真好,彼此有个照应。”杨一边说着,一边居然真的起身特地去看了笑白一眼,随即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弟弟看起来挺瘦弱的啊,身体不好的样子?”
笑白的外表看起来也就是人类正常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身形纤弱,加上高速代谢的反应导致从皮肤到头发的全面白化,也难怪别人会这么觉得。希融当然不喜欢听到别人这么评价笑白,忍不住皱了皱眉毛不太高兴地补了一句:“确实是有点,不过他会好起来的。”
“这么说起来,听说澜海市听说正爆发着流感呢。”杨好好坐了下来,系上安全带,然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弟弟身体这么弱,不怕被流感传染么?这个季节得一次感冒很伤身体的,他这个样子不好好保养可不行啊。”
“流感?我们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有听说啊。”希融适当地露出了一点惊讶,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现在还在流行么?严重么?”
“听说也就是一般流感症状,头疼发烧流鼻涕什么的,症状算轻微的,不过会拖很久,迟迟不见好转。所以你弟弟这个体质,还是需要注意防寒保暖啊。”虽然看起来也就三十出头的样子,不过杨说话自带了一种老气横秋的语重心长,“我听说澜海那个富豪宏茂家的宝贝的儿子,最近也得了流感,就很严重,卧床不起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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