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左舒上了他的马,由后面环抱着她骑,左舒虚弱倒在他的怀里,眉毛拧成一线,闭着眼,唇瓣轻颤,整张脸将近白纸的颜色。
“绝戊,跟上。”绝戊是左舒的马,性子烈,但很乖地听从易珩然的意见。左舒每每看见都恨铁不成钢,白白把它养地这么好……
易珩然不敢骑快,太颠;也不能骑慢,太费时。时不时还看看左舒的情况,眉头跟着深锁。
等到了疫病聚集区的时候,易珩然紧张地抱着左舒一路就冲到顾大夫的房间里。此时顾大夫刚起来洗漱,愣愣地直看着他把左舒小心地放在床上。
他没回头,简要冷漠地说:“治。”
顾大夫这才反应过来,瞥见了易珩然的白衣上沾有血迹,紧下心来,认为他们可能是遭遇到了刺客……
他来到床前,因为有面具遮挡,所以看不清左舒的脸色,但眼睛紧闭,痛苦又煎熬。
“大将军哪里受了伤?”
“并未。”
顾大夫捋胡子的动作一顿,目光狐疑,示意地看向易珩然身上的血迹。
“葵水。”
顾大夫更加不解:“那不是女子才有的吗?”
“萧珏是女子。”
听完,他惊住了,随后试着把了左舒的脉,反复把了几次,皆是一样的脉象。他不得不承认床上躺着的银面修罗将军是个彻彻底底的女子。
顾大夫稍微权衡了一下,连皇上都不知道萧将军是女子,那么只有他和易相知道,足以可见他值以信任。而且萧将军守住了这座都城的大半江山,为国为民,他都该隐瞒萧将军的真实身份。
他起了身,虽是高龄,但依旧精神矍铄,灰衣布袍,更胜医者:“易相,葵水来时疼也常见,只要煮些姜糖水与萧将军喝下,萧将军再睡一会儿,就能好许多。”
“嗯。”稍稍答复,他迅速动身,就要去煮姜糖水。
顾大夫捋了捋胡子,这是他惯有的动作:“难道易相不怕我去告诉皇上吗?”
易珩然走得快,笃定地答:“顾大夫聪慧,也医者仁心,才心系百姓主动来青州。”
等到顾大夫反应过来,他已经走出很远了,白衣在这个疾病笼罩的灾区,独成一体,从未陷入其中。他看着他隽冷的身影,感叹地摇摇头,这才体会什么叫少年丞相,惊才艳绝啊!
没一会儿,易珩然端着一碗姜糖水回来,用粗陶碗盛着,与碗底那双养尊处优的手指完全不符。他坐到床边,把左舒抬起来,枕头枕在她身后,他吹了吹匙上的水,小舔了一下感受温度,差不多了才喂给她。
“萧珏,嘴巴张开,喝药。”
左舒听话地张了嘴,任由他给她喂药。顾大夫站在一旁看得分明,心细地见着他脸上粘了灰,难得多了几分烟尘味。还有手指间通红,想是被汤水烫了。
看着看着,偷笑得眼角下垂了些:自古难过美人关,看样子,易相是对萧将军动情了。
时子衿:“易珩然……”
荣夙:“大将军……”
两位紧张地呼喊着跑进房间了,打破了此刻还算温馨的氛围。
一个蓝裙,一个玄衣,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景象,许久未能反应过来。
荣夙眼光一闪,避开床边一手端碗,一手拿匙的易珩然,转目到左舒的身上,询问:“大将军哪里受了伤?可严重?”
时子衿思绪万千,但看见易珩然白衣上的一片红,紧张代替了全部,慌忙上前:“易珩然,你哪里受伤了?哪个该死的居然敢伤你?”
左舒皱了眉,好吵,怎么可以这么聒噪……
易珩然继续喂着姜糖水,惘若无人。看见她皱眉,也跟着皱起眉,语气冷冽:“出去。”
荣夙终是年轻气傲,虽怵着易珩然,但还是咬着牙上前告诫:“易相,现在朝里流言甚重,希望易相洁身自好,不要缠着萧大将军。”
语气更冷:“出去。”
两方僵持,荣夙很有骨气地没有退让。
最后还是顾大夫打了友情牌:“荣将军,时小姐还是先去出去吧,不要影响到萧将军休息。”
荣夙一听,萧将军的伤势需要疗养,只能无奈退了出去。
时子衿虽是知道了易珩然没受伤,但心里堵得慌。而且萧将军受了伤,她不好待在这里影响到他,也跟着荣夙的脚后出去了。
顾大夫:“那易相,我也出去了。”
“等等,这是毒水的成分,顾大夫想来有用。”
他一惊,指尖微颤地打开纸张,里面内容清清楚楚,条条分明,眼神精亮:“太有用了,正有几处分解不出,真是太有用了……”他雀跃地说着走着,匆匆忙忙地出了屋。
“易珩然,我睡一觉,半个时辰后叫醒我。”左舒轻声道,因为饮酒嗓子喑哑,她现在不止姨妈疼,头也晕痛得厉害,几乎是交代完就睡下了。
等到左舒再醒来时,天亮得很,夏季持久的阳光,透过窗棂照亮了易珩然的半边侧脸,薄薄的温暖。
她分不清楚是几时,但她觉得是易珩然应该是没叫她,要不就是她睡得太沉,不过后者几率很小。
腹痛缓解了些,不过嗓子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出声轻且沙:“易珩然,我睡了多久?”
他正翻阅着书,闻声,抬眼看过来:“约莫有两个时辰了。”
左舒怔:“我不是说了半个时辰后叫我吗?”
“并未听见。”
她双手枕在脑后,靠在床头悠哉地说道:“没听见?那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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