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发生在四月十六日、星期二。
那天下午三点半我从家里出发,前往日高邦彦的住处。日高家距离我住的地方仅隔一站电车的路程,到达车站改搭巴士,再走上一小段路的时间,大约二十分钟到了。
平常就算没什么事,我也常到日高家走走,不过那天却是有特别的事要办。这么说好了,要是错过那天,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他的家就座落在美丽整齐的住宅区里,区内清一色是高级住宅,其中偶尔可见一般称之为豪宅的气派房子。这附近曾经是一片杂树林,有不少住家依然在庭院里招原本的林木。围墙内山毛榉和砾树长得十分茂盛,浓密的树荫覆满整条巷道里。
严格说起来,这附近的路并没有那么狭窄,可是一律给规划成了单行道。或许讲究行走的安全也是身分地位的一种表徽吧!
几年前,当我听到日高买了这附近的房子时,心里就想,果不出所料。对于这个地区长大的少年而言,把家买在这里乃人生必须实现的梦想之一。
日高家称不上豪宅,不过光夫妻俩来住的话,可说绰绰有余、十分宽敞。主屋釆用的屋顶形式虽是纯日本风,不过边窗、拱型的玄关、二楼窗际的花坛则全是西式设计。这些想必是夫妻俩各拿一半主意的结果?不,就砖造的围墙来看,应该是夫人比较占上风。她曾经透露,一直想住在欧洲古堡般的家里。
更正,不是夫人,应该说是“前夫人”才对。
沿着砖造的围墙走,我终于来到方形红砖砌起的大门前,按下了门铃。
等了很久都没人来应门,我往停车场一看,日高的saab车不在,可能是出门去了。
这下要如何打发时间?我突然想起那株樱花。日高家的庭院里,种了一株八重樱,上次来的时候只有三分开,算算已经又过了十天,不知现在怎么样了?
虽然是别人的家,不过仗着自己是主人朋友的份上,就不请自入了。通往玄关的小路在途中岔了开来,往建筑的南边延伸而去。我踏上小径,朝庭院的方向走。
樱花早已散落一地,树枝上还残留着几许可堪观赏的花瓣。不过这会儿我可无心观赏,因为有个陌生的女人站在那里。
那女人弯着腰,好像正看着地上的什么东西。她身着简便的牛仔裤和毛衣,手里拿着一块像白布的东西。
“请问,”我出声问道。女子好像吓了一大跳,猛地转过身来,迅速地挺直腰杆。
“啊!对不起。”她说,“我的东西被风吹到院子里了,因为这家人好像不在,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她将手里的东西拿给我看,是一顶白色的帽子。
她的年龄看来应在三十五到四十之间,眼睛、鼻子、嘴巴都很小,长相平凡,脸色也不太好看。
刚才的风有那么强,会把帽子吹掉?我心里犯着嘀咕。
“您好像很专注地在审视地面呢。”
“哦,因为草皮很漂亮,我在猜,不知是怎么保养的。”
“唔,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我朋友的家。”
她点了点头,好像知道我不是这家的主人。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点了点头,与我擦身而过,往门那一头走去。
之后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吧,停车场那边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好像是日高回来了。
我走回玄关时,深蓝色的轿车正倒车驶入停车场,驾驶座上的日高注意到我来了,向我微微地点了个头。驾驶座旁的理惠,一边微笑一边对我解释。
“对不起,本想出门去买点东西,结果碰到了大塞车,真伤脑筋。”一下车,日高马上举起手做了个手刀的姿势,表示抱歉,“等很久了吗?”
“没有,并没有多久,我跑去院子看樱花了。”
“已经开始凋落了吧?”
“有一点,不过真是棵漂亮的树呢。”
“开花的时候是很好啦,之后就麻烦了。工作室的窗口离得比较近,毛毛虫都从外面跑进来了。”
“这就伤脑筋了。不过,反正你也不会在这里工作了,对吧?”
“嗯,一想到可以从那毛毛虫地狱里逃出来,我就松了一口气。啊,还是先进来吧,我们还留着一些器具,可以请你喝杯咖啡。”
通过垂拱的玄关,我们陆续进入屋里。
屋子已经整理得差不多,原先墙壁上的挂画也收了起来。
“你们行李都收拾好了?”我问日高。
“除了工作室外,大致都收拾好了,剩下的就交给搬家公司了。”
“今晚打算住在哪里?”
“早就定好皇冠饭店了。不过我可能要睡在这里。”
我和日高走进工作室。那是一间约十张塌塌米大的西式房间,里面只剩下电脑、书桌和一个小书架,显得空荡荡的,其余的东西大概都打包了吧。
“这么说来,你明天还有稿子要交差喽?”
日高眉头一皱,点了点头:“连载的部分还剩下一回,预定今晚半夜要传给出版社,所以到现在电话都没敢切断。”
“是聪明社月刊的稿子吧?”
“是啊。”
“还有几页要写?”
“三十页。啊,总会有办法的。”
房里有两张椅子,我们各坐在书桌一角的两侧,不久,理惠端了咖啡进来。
“不知温哥华的天气怎样,应该比这边冷吧?”我向两人问道。
“因为纬度完全不一样,所以冷多了。”
“不过能过个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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