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冷冰冰的,这是扈泠西此刻的感觉。
汤还冒着热气,但他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张伯说的对,他们都不是让人省心的人,但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世界,有什么办法呢。
他靠在椅子上有些懊恼,昨晚自己似乎真的太过分了。
隋安这几天又回学校去了,说是论文有些资料要查,扈泠西知道他是在逃避,毕竟,知道自己的亲妈想要杀了自己,这是谁都无法接受的事情。
扈泠西正烦着呢,隋安打了电话过来,说是想去看看扈老爷。
“你在学校?等着我。”扈泠西摸了摸口袋,没找到车钥匙,在心里叹气,他的这些东西都是芮杭保管,现在那人不在,他觉得这个家都散了,“我去接你。”
挂了电话,扈泠西上楼去找钥匙,到了楼梯口,又不自觉地看向芮杭的房间。
这人一声不吭地就走了,肯定特别生气。
他想起昨晚两人的对话,他的任性,他的出口伤人,芮杭的失望和伤心,一时间都回到了眼前。
他也很难过,原本就一团糟的时候又发现芮杭似乎也是在骗他,他真的无法思考了。
一切都太乱了,乱得让他抓狂,他需要发泄,需要释放,可这种方法似乎真的太过分了。
扈泠西倚在芮杭房间门口,发了会儿呆,然后转头回了自己房间,找了好半天才找到掉在沙发缝隙里的车钥匙。
他更烦躁了,觉得自己像个废物。
有些自暴自弃的扈泠西出了门,直奔隋安的学校。
被扈泠西猜对了,隋安就是回来逃避现实的。
小时候他经常咬着嘴唇皱着小脸儿委屈地问妈妈为什么他没有好吃的,为什么他没有新衣服,为什么别人爸爸妈妈都会送他们去上学但是自己从来没有过,为什么连家长会都不去给自己开害得他又被老师批评。
年纪小的时候,总是对世界充满善意,以为自己也是被温暖包裹着,但随着年月的流逝,隋安也终于明白,所有的问题唯一的答案就是父母并不爱他。
慢慢地,他用了十几年的时间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而如今竟然又被告知他的妈妈竟然对他厌恶到了想要杀死他。
他看了眼时间,估计扈泠西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于是继续抱着腿在宿舍的床上坐着。
“隋安,有人找你。”留校准备考研的室友买了早餐回来,站在门口叫他。
“哦,我这就下去。”隋安心说,从扈泠西住的那边开车过来不可能这么快啊,难道说刚才打电话的时候他没在家?
他着急忙慌地下床,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对着门口喊:“哥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
外面的人笑着进来了,不是扈泠西,而是卓天勤。
“吃饭了吗?”卓天勤问。
隋安听见他的声音,猛地回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一起吃饭啊?”卓天勤又问。
隋安从来没让卓天勤来过自己宿舍,他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不吃了。”隋安有些发蒙,呆呆地说,“我哥马上来接我了,我们去医院。”
“老扈啊?”卓天勤挑了挑眉,“那正好,咱们仨一起吃呗。”
隋安停下了收拾东西的手,转过来不高兴地说:“我的意思是,我不想跟你一起吃饭。”
“真是长脾气了你!”卓天勤抬手就想掐他,结果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不吃拉倒,饿死你。”
隋安看见他心里就堵得慌,冷淡地说:“你出去吧。”
“没礼貌!”卓天勤瞪了他一眼就往外走,“我又不是特意来看你的,送别人回来,刚好路过,就看你一眼,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隋安一把将他推了出去,然后狠狠地关上了门。
一回头,室友好奇地看着他,他尴尬一笑,。
扈泠西来的时候没进学校,把车停在路边给隋安打电话。
隋安接完电话,把门拉开一条缝,确认外面没有闲杂人等之后才出门,活像个要偷偷跑出去玩努力躲着家长不被发现的小学生。
他从宿舍楼一路跑到扈泠西停车的地方,一上来诧异地问:“芮杭哥呢?”
“……”扈泠西心说,隋安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时候练就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功夫?一箭穿心啊这是!
“他有点事儿,不过来了。”扈泠西随口乱说。
其实他也想知道芮杭去哪儿了,但他们俩这事儿,一时间也不好处理。
他必须得查清楚芮杭跟他妈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如果是误会,那就道歉好了。
只希望,这一切都是误会,也希望到时候道歉能够管用。
扈泠西开着车,忧愁地长叹了一声。
见扈泠西心情不好,隋安也不再多话,乖在后面坐着。
到了医院,隋安先去给扈老爷买水果,扈泠西自己上了楼。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有说话的声音,扈泠西原本以为是张伯来了,结果推门一看竟然是隋安他妈。
他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还会来,是惺惺作态想要冰释前嫌还是准备趁机继续下手?
扈泠西吓得出了一身冷汗,之所以一定要转院就是为了躲开这个女人,没想到竟然又跟来了。
“你还来干什么?”扈泠西走进来,站在床边,板着脸说,“现在你应该做的不是趁着我告你之前先跑路吗?怎么着,不怕坐牢啊?”
女人的脸色很难看,没说什么,站起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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