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今天是遇上什么喜事了么,怎的这般高兴。”青衣递上一杯姜茶,难得生病的主子昨晚彻夜未归,今儿个一大早回来说话就瓮声瓮气的,可不就是感冒了么。
最惊悚的是段钰嘴边时时刻刻挂着的傻笑,连他都快看不下去了,更别说宅子里为数不多的下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嗯,确实是喜事。”段钰难得好心情地回复道。
围场之时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深感茫然,第一次对至始至终在做的事产生了动摇。当晚,难得饮酒的他竟是独自潜入洛欢歌的闺房喝得迷醉,本是想借着酒意将自己的心看得更清楚,不想却被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一个令他欣喜不已的秘密!
洛欢歌,他的小师妹,竟也是喜欢他的。
“主子?”
“这么闲,看来是有消息了?”段钰斜着眼瞧了一眼满是好奇的青衣,后者立刻正色道:“回主子,咱们的人跟着那‘罗肖’一路往西北方向,若之后他不打算折返或者改道,那他的目的地就昭然若揭了!”
“果然如此,”段钰沉吟,手指扣在下巴上来回摩挲,“若不是此次行动太匆忙,罗肖此人恐怕还会继续潜伏下去,现在不得已暴露身份,仓皇逃回耒国后想再不动声色将他捉回来,怕是没那么容易。”
青衣道了声是:“主子,要不要咱们趁他还未抵达耒国境内,先下手——”
“不用!”段钰右手轻抬,削薄的唇忽而勾起璀璨的弧度,“自是有人去解决他的。”
青衣恍然大悟:“主子说的没错!青衣还查到护国将军府也派了人一路尾随,只是不知为何一直不曾行动。”
不曾行动么?
段钰了然,怕是派去的都并非洛靖的人吧,以洛靖凡事公事公办的作风,况且还是最信任下属的背叛,他既痛心疾首,下手才绝不会留情!
第一时间没有将罗肖拿下,只有一种可能。派去的人是洛欢歌的人,并且她刻意留下罗肖任其逃窜,一定别有意图。
他的小师妹,可有着不输男儿的智谋和才华!
青衣对自家主子又露出一副神魂颠倒的模样已经是见怪不怪,果然陷入感情的人是无法用正常人的思维来解释的,就算是向来不近女色的段钰,也不例外。
……
“圆圆,咱们这次去通达寺上香祈福,少说也得歇上一夜,你让曲水流觞把惯常用的物件备齐,不然上了山可就不好寻那些个女子的用品了。”临行前一晚,许氏专程来叮嘱洛欢歌。
说起来,她这一世还从未烧过香拜过佛,前世她信奉天地祭拜鬼神,与许氏一样完美诠释了什么叫虔诚信徒,可是当她遇到危险的时候,将军府惨遭灭门的时候,潇儿被折磨致死的时候,她一直相信的神佛又在哪里呢?又有谁保佑过她呢?
重活一世,她再不会信什么天地神佛,她自己的路,自己来走,谁也别想阻拦!否则,遇神杀神,遇佛弑佛!
这次,权当陪许氏去散心了。
“小姐,奴婢去表小姐那悄悄看了,没什么不正常呀,是不是小姐想多了?”
曲水刚从元如淼的院子回来,就立刻汇报道。
洛欢歌正擦拭鎏金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继续手上的动作:“多留心点,这次安排洛成随行。”
表面越是平静无波,内里越是暗潮汹涌。元如淼绝不会放过及笄前对付自己最好的时机,洛欢歌对她的作风,太熟悉。
……
“啪!”伴随着重物狠狠摔到桌面的声音,澜沧岳阴沉沉地看向对面慵懒适然的男子。
“太子殿下!关于围场行刺,我想,你最好能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男子微眯着眼,态度不以为然:“三皇子这是准备威胁,还是质问本太子,嗯?”
澜沧岳硬生生咽下欲喷薄而出的怒意,面前人一身红衣,领边袖口均是华贵皮毛点缀,胸口大敞露出健硕的肌肉,性感又不显阴柔。
“太子误会了,只是这件事影响甚大,本皇子是怕打草惊蛇而已,再者,你派人行刺的可是澜朝天子,本皇子的父皇!”
听了澜沧岳义正言辞的一番说辞,尤金略惊讶地看向他,像是第一次知晓他的为人:“本太子让下面的人跟澜朝皇帝打个招呼而已,谁曾想他们竟然自作主张,本太子也很是无奈啊~等他们回了耒国,本太子一定好好教训他们,给三皇子殿下一个交代。只是——”
尤金意味深长地看了澜沧岳一眼:“只是没想到,三皇子殿下如此重情……”
听着尤金明显意有所指的话,澜沧岳暗暗眯了眯眼,眼前这人多次挑战自己的底线,到底是刻意还是无意,激怒自己对他有什么好处!
澜沧岳要是知道,尤金纯粹就没将他放在眼里,还不晓得会气成什么样子。
至于尤金所说的是手下人自作主张,他以为自己会信这么明显的谎言?幸好没有真的出事,否则连自己都很难摘除出去!
尤金急于除掉父皇,不惜暴露隐匿多年的手下,到底是他自己的本意还是……耒国皇帝的主意,这是否意味着耒国已经到了临界点,迫不及待要找寻一个机会向澜朝下手,甚至都不愿等到五国会晤之后?!
尤金把玩着手中的茶杯:“三皇子殿下无须多想,答应你的事本太子自会兑现。”
听到这话,澜沧岳的情绪稍稍平缓。不错,他忍辱负重受眼前人的挟制,不就是为了那一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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