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长宁有些疑惑地看向云舒意,把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理解透了,才有些迟疑地点头:“我只想知道他是谁,我自己不重要。”
云舒意闭了闭眼,莫名有些胸闷,大约是有些恨钢要成铁,毕竟曾经是那样耀眼的人哪……
罢了罢了……云舒意自嘲一笑,觉得自己的情绪很可笑,他这是在多管什么闲事呢,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何必操心这么多。
“好,你自己去问他吧。”云舒意点头道。
接着一幕让流觞几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对于自己上前问冼轻尘一事,洛长宁面上还是抗拒,像在惧怕着什么,但身体却毫不犹豫地一跃而起,像根木桩似的直挺挺落到冼轻尘面前,语调僵硬地问:“你是谁?”
话音一落,洛长宁却像是被吓到了似的后退,仿佛方才出口的不是自己。
孔长生很快明白过来,问道:“师尊,刚刚是你捣的鬼吧?”
“怎能说是‘捣鬼’?”云舒意没有否认,而是道,“决定是他自己做的,为师不过是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这位施主……”虚烛大师正要上前,却被冼轻尘拦住。
冼轻尘望向洛长宁,眼里尽是不敢置信,目光紧紧地盯住那一人,声音都有些微微颤动:“……阿洛?”
听见这个声音,洛长宁觉得眼前浮起许多模糊的画面,每一帧里都有眼前这个人,曾在他遗失的记忆里无数次叫他——
阿洛,阿洛,阿洛。
洛长宁心中不知名的情绪翻涌,既渴望又惧怕,既想上前又想逃离,见冼轻尘朝自己走来,还是忍不住转身逃开。
“阿洛!”冼轻尘如一道白色电光,转眼便拦在了洛长宁面前,原本淡漠的双眼此时盈满了泪光,眼睑轻轻一眨,便落下泪来。
洛长宁怔怔地看着眼前人,突然就不想跑了,抬手想为他擦掉眼泪,可刚擦掉这一滴,下一滴又落了下来。
“阿洛,阿洛,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冼轻尘一边掉泪一边笑,捉住洛长宁的手,将其抱进怀里,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将他包围,喜到极处便生出了些伤心。
洛长宁没有抗拒,任由冼轻尘将自己紧紧抱住,心中既迷茫又有些莫名的安定,他就像一片飞蓬,晃晃悠悠地终于有了着落处,可他却不知道这是个怎样的着落。
是喜是悲,还是宿命的轮回。
众人都噤了声,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既不敢出声打搅这位前辈与故人叙旧,又舍不得离开,只沉默又兴致勃勃地望着,内心不断地猜测着这位与冼轻尘前辈似乎旧相识的“阿洛”是谁。
赵甲长老死死地盯住洛长宁,心中有个让自己都吓一跳的猜测,他不断地否定却又越发肯定,愈是不敢置信,便愈是笃信,吓得他都有些腿软。
“云舒意!”赵甲长老心中一腔怒火燃起,却又不敢高声喊出来,只得在人群中穿梭,找到这个罪魁祸首,压低了声音怒骂道,“云舒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竟敢将我凌云峰的先辈藏起来!”
“赵长老您可别把这罪名强加给我,我冤枉啊!”云舒意一脸无辜地望着赵甲长老,无奈叹道,“您扪心自问,我什么时候把他藏起来了?你们上到峰主长老,下到内门外门弟子,很多人可都见过我这个徒儿……”
“什么徒儿?那是先祖!”赵甲长老朝洛长宁的方向拱了拱手,横眉冷眼训斥道,“你寻得先祖而不报,以先祖之师自居,折辱先祖,当该何罪?!”
“不知者无罪。”云舒意摇了摇头,以看傻蛋的眼神怜悯地看着赵甲长老,“那是凌虚峰的先祖,可不是云回峰的先祖,你们凌虚峰那么多长辈都没认出来,我一个才出生二十几年的晚辈又哪里知晓其身份?”
“你……”赵甲长老吹胡子瞪眼半天,竟无话可说。
他绝对不相信云舒意不知情,但云舒意说的也是事实,整个凌虚峰都没认出来的人,凭什么要求他云舒意一定要认得出来?
不知者无罪,他们也只得吃这个哑巴亏了。
现场也有几个人隐约猜出了洛长宁的身份,却又都不敢置信,因为他竟是凌云峰三百年前的先祖,整个凌云峰史上的最耀眼却又最短暂的流星——凌洛。
凌洛天纵奇才,在十六岁时便可与当时第一高手匹敌,在十九岁时面对整个修真界对凌云峰的质疑,当众突破修为,众目睽睽之下被九十九道天雷劈得魂飞魄散,一缕残魂附在一棵含羞草上于三百年后重生,又被云舒意捡到。
云舒意在年幼时见过凌洛的样子。
那是他母亲死后,他被凌云峰接了回去,在凌家祠堂被立了个下马威,要求他给凌家先祖的牌位跪下磕头,其中英年早逝的凌洛是唯一有画像留下的。
云舒意不想跪,被人摁着跪下磕了头,当时年幼的他无力抵抗,只得死死地盯着画像上的人,把那张脸记得清清楚楚,以至于他在看到洛长宁第一眼时便认了出来。
其实也就那么点事,谈不上恨,就是有些不痛快,但云舒意向来是个小心眼的,于是决定在洛长宁身上痛快回来。
“师尊,小师弟,长宁他……”叶长青也明白了,结结巴巴道,“他是……凌洛前辈?”
云舒意点了点头,见叶长青一脸见鬼的神情,理解道:“为师也不敢相信,但这的确是事实。”
其余几人:“……”真没看出你哪里惊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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