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哥,你太懂我了。”李超越虚虚地捏起茶杯跟他碰了一下。
许苡仁不由得严肃了几分——身处一线,他对这个话题的自然分外敏感。
近年来外国的制药企业涌入如过江之鲫,其中又不乏打着交流学习、成果共享的旗号收购一类新药和新型技术的专利的。这些成果一旦“走出国门”,被包装一番,再回来的时候价格就已不可同日而语。而且这类药品往往不能归入医保范围内,患者要么砸锅卖铁自掏腰包,要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错过最佳用药时机。
并非是出售专利和研究成果的学者唯利是图,而是因为研究新药的成本之高,是国内绝大多数制药企业无法独立负担的,在这种情况下想创制新药,只有寻求资本支持一条路可走。
那国内的制药企业都在干什么呢?
由于入行门槛低、投资见效“快”,许多投机者看好了国内巨大的市场需求,买几条生产线、建几个仓库,就开始绞尽脑汁利用各种手段和人脉推广药品,在这种环境下生产出来的,无疑多是重复、低质量的一般药品,在非良性竞争的价格打压之下,这一部分药企自身都难保,就更没有“兴趣”花大价钱支持新药的研发了。
双重压力之下,导致了如今技术流失严重的局面。
简而言之,李超越不能义无反顾地选择百寻,是考虑研发进度得不到最大保证;无法确定下来选择第一家企业,除了心血难以割舍之外,还担心研究成果不能面向国内患者投入使用。
其实两害相权取其轻的话……许苡仁忽然好奇一个问题:“他们给你开了多少钱?”
“哎?”李超越想了想,“老徐向着百寻啊,拦着我,我这还没细谈呢。不过肯定够我马上买房子娶媳妇的了,还能把我爸妈也接过来。”
许苡仁默默地喝了两口已经冷透的绿豆粥:“我还是觉得百寻好。”
李超越感慨着:“唉,看看再说吧。许哥,我这就跟要嫁女儿的感觉一样。”
“嗯。”
可不是么,许苡仁听着都替他愁。
李超越:“就怕以后女儿过得不好。”
“嗯。”
“我闹心啊。”
“嗯。”
“那我能喝点酒吗?”
“……不能。”
李超越嘿嘿一笑,拿牙签扎了块西瓜递到许苡仁面前:“许哥,你反应真快,真棒!吃西瓜!”
许苡仁接了过来放进嘴里。
李超越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哎?”了一声。
许苡仁提起十二分的注意力准备随时跳过他的陷阱。
李超越指了指碗:“许哥,你刚才要的不是没放糖的吗,这绿豆粥怎么这么甜啊?
许苡仁这才发现,不但绿豆粥是甜的,而且刚才听过秘/密的耳朵……有些热。
从小到大的同学之中,有些早已结婚甚至生子了,而有的人还在为了当初吹下的牛逼每天“写作业”、爬上下铺,或者在一线拼死拼活——比如李超越,比如许苡仁。
这天,附院接诊了一个心脏破裂的患者,简直是许苡仁所见所闻之中命最大的——胸前已经被利刃穿透得血肉模糊,居然还能撑着最后一口气坚持到医院。
心外科的路主任带着卢川、许苡仁亲自上阵,直接开胸。沿第5肋一刀下去,血立刻涌了出来,还没等把积血扒干净,患者的呼吸就已经停止了,血压更是连仪器都测不到了。
路主任咬牙打开心包,按压心肌破口推血,强心升压,一秒钟也不停顿地抢救着,可待术野充分暴露之后所有人都心沉了一下。
行凶者几乎刀刀命中关键部位,不止心脏破裂,甚至有些心肌都已被捅得不辨原貌。这种情况下就算是立刻调用人工膜瓣膜和填充物也来不及了。
手术室外层门禁忽然被打开,对讲机传来分管副院长的声音:“患者交由百寻总院的林主任接手,所有人准备工作移交。”
一名年长的手术室护士打开手术室门:“院长,病人已经……”
一个冰冷的男声打断了护士的话:“没凉就能救。”
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但是许苡仁还是能一眼认出那双眼睛的主人,再加上手术帽下露出的染成嚣张金色的头发,来人绝对是林琅无疑。
“麻烦清场,谢谢。”说话间,林琅已经带着两名助理和四名护士到了手术台边。
路主任和许苡仁、卢川退到了手术室外做接诊和抢救记录,许苡仁忍不住小声问了师兄一句:“人还能救活吗?”
卢川摇了摇头:“伤的太重,拼都拼不回去了。就算能拼回去病人也等不起。”
跟许苡仁判断的一样。他当然是想救人的,可是按刚才那个趋势下去,他所能做的恐怕也不会比主任更多。如果人真的有灵魂的话,那位病人的灵魂这会儿估计都已经飘出医院了。
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路主任转过头:“林副主任这两年治好了很多受伤严重的患者,这一个交给他也许有希望。你们轮流去换身干净衣服,在这等着,如果里面有需要你们就顶上。”
路主任是许苡仁的导师,素来对弟子极其严格,好像还没谁能得他这样夸赞。
在许苡仁的记忆中,林琅在学校时的成绩一开始是“吊车尾”的水平,考几门挂几门,后来好不容易有了点起色又忽然出了国,回来之后就直接进了百寻医院,没几年就当了主任医师。
对于这一路的平步青云,有人说他是百寻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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