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收拾好了行装,又带着姜令仪去祭拜了亲人。
只准备早日回府。
姜令仪托徐伯卿给赵天瑞带去的那一封信,信里只有六个字,相忘于江湖。
她一直没有等到赵天瑞的答复,徐伯卿回来也没有说什么。
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即使赵天瑞说了什么,徐伯卿也不会转告的。
这种离愁别绪终于持续到了第三天。也就是徐正礼给姜氏定好的启程日子。
用过早饭,又收拾好衣物,徐伯卿便已支使着常青牵了马车过来。
赵夫人心头的大石落下,这几便心安理得的住在驿站,等着丈夫儿子一起回去,听说姜氏就要启程,便亲自来送,拉着姜氏依依惜别,又送了一个药方给姜氏,嘱咐姜氏好好调理身体。
小兰小菊见姜令仪站在一边,便要扶着姜令仪先上车。
姜令仪只是挥了挥手。依旧站在一边看着赵夫人和姜氏。
她的心里却想起那一日,赵天瑞对着她说,这个世上有太多美好的地方,你若不去看看,会抱憾终身的。
那时的她跟着他的描述,似乎看到了那种自在充实的日子。每日里行医施药,不用勾心斗角,踏踏实实的过着每一天。
她又想起那一日,他送她上马车时说,你好好的陪你姑母住几日,跟她道个别,倒时我来接你。
那时的他们没想到离别来的这么快。
不过短短三日,便如沧海桑田一样,再也回不到原定的地点。
马蹄声由远及近,姜令仪猛的回头,看见赵天瑞骑马而来。
他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丰润的圆脸已经有些削瘦,姜令仪心里有些疼惜,相处了这几日,他一点一点的走进了她的心里,不像是爱情,更像是心心相惜。他本也是相貌堂堂,只是比不得徐伯卿俊郎不凡。这连日的操劳,使得他原本不羁的神色里多了几分憔悴。
姜令仪眼睛酸涩的厉害。别过脸去。不忍再看他。
赵天瑞慢慢的走近,看着眼前的女孩子,她本就瘦弱,大病初愈后更似弱柳扶风,在隔离房间里住的久了,她的脸色也有些苍白起来,别过脸,她的眼睛里蕴涵的泪花在阳光的照射下散散发光,刺痛了他的心。
原来她也是不舍的。
这就够了。
他再也不愿深究她为他写的那封信。
赵天瑞不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生活教会了他争取,也教会了放弃。即便他鼓起勇气带着她一起离开,他总是放不下父母兄长,她也放不下她的姑母。
细细想来,那个约定就像是空中楼阁一样经不起时间的考验。
他已经离家六年,
再也没有第二个六年,第三个六年来供他挥霍了。
他已经二十四岁了。
终究要回家去。担起属于他的责任。
他只想来见她最后一眼,
总算是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
从此一别两宽,就只能彼此祝福了。
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他和她身份不配,年纪不配,再无半点机会。
他走了过来,走的很慢。
目光近乎贪婪。
姜令仪的余光里看见了赵天瑞,她艰难的开口道,“赵大夫。我还是选择了姑母。”
“灵枢,我已经决定回家了。”
他们同时说道。
她眼中的泪水脱眶而出。
他上前一步,为她一点一点的擦去泪水。就像当初为她梳头一样,
她瘦瘦小小,像个小妹妹一样。
他板起了脸,“是我毁了约,我想回去娶妻生子,怎么能带着你这个野丫头四处闯荡?你哭的这么厉害,不会是怪我吧?”
他好久没对她凶过,他还是这样的体贴。
姜令仪想起初初见面时,他总是每次说话都要刺她几句,她破涕而笑,“你以后要好好的。”
“你也是。”
他们挥手道别的样子落入徐伯卿的眼里,刺入他的心里。
徐伯卿心里不好受,在后来的几十年里一不高兴就将这一段翻出来和姜令仪算旧账。
姜令仪便板了脸不理他。
当然这是很多年后的事了。这时候的徐伯卿是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催促道,“表妹,快上车吧,午饭前我们要赶到徐府。母亲都在车上等着你呢。”
不等姜令仪回答就扬了声音道,“小兰,扶小姐上车。”
小兰还是很怕大少爷的,忙跑了过来,站在姜令仪旁边。
姜令仪踟蹰着不愿转身。
徐伯卿便推了赵天瑞一把,“你娘在那里看你好久了,你还不过去。”
一个信封从赵天瑞的衣袖中掉落下来。信封里的纸张露了出来。
这个信封便是姜令仪送出去的那一封。
当着众人的面,姜令仪有些面薄,羞红了脸,正要离去。
却看见徐伯卿和赵天瑞同时去捡。
她瞥眼之间,却发现露出来三个字并不是自己写的那一句。
姜令仪心里大是狐疑,她伸出手来去拿信封。
赵天瑞本能的松了手。
徐伯卿依然拽的死死的。
姜令仪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放开。”
徐伯卿笑的有些讨好,果然放开了。
姜令仪抽出纸张,只见上面写着两行字,“子非良人,齐大非偶。”那字迹和她有几分像,确切的说,很像前一世未嫁给徐伯卿时的字迹,她现在的笔力自然多了,不再像当初那样稚嫩。
她忽然想起重生后看见写在灵枢的扉页上的字,“山有木兮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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