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敏之燕湳和邢小薇连喝了两杯茶还不见人回来,正打算喊人去找,就见戚缭缭和邢烁拎着一摞油纸包回来了。
戚缭缭只字未提刚才的事情,邢烁也神色自若。
大伙抱怨了几句便吃着鸭掌继续看戏。
邢烁和祝小莲之间摆明不会有任何结果,但戚缭缭不想劝说他什么,因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年华正当时尝到喜欢一个人的滋味。
而邢烁自己都知道不可能,那足见他还并没有陷入进去,既如此,任凭他自己去处理也没有什么不好。
再说祝金生收了邢烁的东西,坐在后台发了好一回愣,直到班头催着下一场,才又着紧换装起来。
金兰社名头不坏,有好几个大小名角,来捧场的富家子弟挺多。
若没有人点戏,那么便文武戏轮着来,一个下晌,最最多也就四场戏撑顶。
也有选段,不长那种则是事先人家出钱点的。
祝金生在班里不上不下,原先跑大龙套,后来也扮了角儿,也就是自打邢烁他们这帮人来捧场之后才被重视起来。
四煞往戏园子里来的次数多了,有些冲着几家面子的子弟也会顺带捧一捧,如今他也就有资格扮上了主角儿。
这次赵云出场,想起先前的事情,未免有些走神,底下就开始有嘘声。
他知道这帮人得罪不起,只得又打起精神。
但心里仍是悬着的。
自去年起莫名其妙被护国公府的五爷着了迷似的捧起来,他心里就有些忐忑不安了。
他是不愿意把邢烁当成那种不怀好意的人。可他对他的诸般照顾又不能不令他胡思乱想。
他也不知道这位爷是不是对他是不是真有什么旖旎的想法,总之班子里外风言风语是起来了。
他也没有什么大志,只盼着挣几个小钱糊口度日便罢,这太平盛世里,有糊口钱日子就能安稳。
但风言风语一起来,他就未必安稳了。
就算他干这行的不必理会旁人目光,可也得想想老婆孩子。
方才又无奈收了他的东西,这心思就定不下来了,总觉得形势不好,要不还是趁早打算为妙。
梁溧来得早,占了台下前排一席。
衙门差事不顺心,早上又被梁永琛一顿数落,他心里烦得很,沉着脸坐了两出戏之久,便连相伴同来的几个子弟也不好说笑喧哗。
这时候见着祝金生唱错了词儿,他一腔郁火便噌地上了头:“这都唱的什么玩意儿!”
同席的蓝衣子弟闻言道:“这位是泰康坊邢家的五爷捧的角儿,勋贵咱惹不起,六爷还是忍忍。”
他不提这勋贵倒罢,提将起来梁溧心里那邪火就有些压不住了:“你什么意思?勋贵怎么惹不起?
“要不是这些年边关不宁朝廷才格外倚重武将,他们勋贵再有权势还不是得听文官管治?
“就如今,调兵权还在兵部掌着,勋贵还能狂到天上去不成!?”
“我的爷!这可是外头,你可千万别信口乱说了!”旁边着绿袍的子弟赶紧站起来遮挡,且还不忘左顾右盼看一看。
随后又给蓝衣人使眼色:“你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少说两句能憋死你!”
梁溧怒道:“我不过就让这个戏子下台,你们倒跟我扯上这么多!
“老子身为堂堂梁家的公子,难不成还拿捏不了个戏子?!——来人!给我把他轰下去!”
戚缭缭坐在看台上心不在焉,忽然就被程敏之扯了下袖子:“下面有人吵吵!”
她探头看去,就见几个锦衣绣袍的公子哥儿正在嚷嚷着什么,接而几个家丁就指着台上的祝金生在大声喝斥。
邢烁倏地坐直了身。
“那谁呀?”燕湳直起腰杆,“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小爷们跟前闹事?!”
小厮看了下,说道:“面熟。好像是梁家的人。”
梁家也是大殷的望族了,最早是武将,太祖未登基那会儿,是朝中的勋贵,后来到了大殷,就弃武从文到如今,浮浮沉沉,追溯起来也有十几代的历史了。
如今嫡支旁支的也是一大家子的人。当家的梁铎如今正是内阁大学士,兼职户部尚书。
戚缭缭就说:“忍忍吧。”
阁老们那可是皇帝倚重的重臣,梁铎为官也还端正,就当是看老爷子的面子好了。
且祝金生说到底是个唱戏混饭吃的,护过头了对他其实并没有太大好处。
燕湳就先按下来。有戚缭缭发话,邢烁也没说什么。
底下梁溧是知道四煞就坐在包间里的,这里由着家丁闹了会儿,只见邢家的人也不见冒头,随即冷笑了一声。
索性把祝金生当成了泄火的,指了指身边家丁就道:“这厮横竖是在坑钱,打量着有邢家五爷花钱养,便连咱们几个也不曾放在眼里了!
“还愣着干什么?赶他下台!”
家丁们便一窝蜂涌上台,揪着祝金生便拖到了台下。
祝金生反抗之时,一脚踩到家丁脚面,家丁怪叫起来:“这贱种还敢动我?!六爷,这厮不忿,对您不敬!”
梁溧沉脸。拍桌道:“班主呢?!”
班主没想到惹出事,更没有想到竟会有梁溧这种得理不饶人的,除了赶紧出来作揖打拱也无办法。
但梁溧并不依,又使了家丁出来拖着祝金生到了跟前跪下,脚尖挑起他下巴来:“敢坏我的兴致,谁给你的胆子?”
戏子本属被人瞧不起的三教九流,跪地磕头什么的也不算什么,班主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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