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转眼跳至夏日,广王府中一派祥和,似是京中所有的纷扰都与他们无关。
五月,朱瑾睿离开京城带领休养好的将士一路向西去收复失地。
七月,西北边城收复大半,长安城豫王府重新开府。
八月,太子朱瑾钰在随军途中身染恶疾,在送回京城的路上不治身亡。
十二月,边关彻底停战,国不可一日无储君,豫王朱瑾睿奉旨回京。
太子出入文华殿武英殿,代景帝处理大半国务,内阁中票拟好的奏疏先送至文华殿,再由文华殿送至武英殿。
不过一年时间,朝中政务就悉数被朱瑾睿把持,景帝竟是被他直接架空。
许是因着年纪依旧不算大,不到三十连御史都做不成,曲清言这两年中在广王府呆的也算安心。
只朱瑾睿这般雷厉的手段倒是让她有些看不懂。
“陛下之前不是一直对你们几位皇子格外忌讳?”
两年的时间足够交心,尤其余有台一再的表示他不会羁绊住曲清言的脚步,他早在被册封为广王的那日起就收起了所有的心思。
最后的疯狂也不过是把曲清言死死的绑在自己的身边。
他的步步谋算与退让终于是让曲清言放下了最后一点介怀,可以在无人的时候任由他将手搭在她的肩头。
“陛下自然是忌讳的,但朱瑾睿的大军在居庸关外停了半年,那样日日操练剑指京城陛下又如何会不惊恐,现在这般也算是他们二人博弈的结果。”
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朱瑾睿需要光明正大的登上那个位置,而景帝也需要一个不会谋逆的儿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曲清言有着些许的恍惚,自她高中到如今时间还没过去十年,可局势早已同她这具身子的前世完全不同。
她后来又断断续续做了些梦,梦中的京城又迁回了南京城,直到前世的她去世,北地都没有收复。
而她在北地失守后的几年中,跟着曲家一路辗转,最终因着身子太弱不足三十就早早过世。
“父王父王,孩儿睡醒了,你说孩儿睡醒了要带孩儿去看娘亲。”
欢哥儿迈着两条粗短的小胖腿,吃力的迈过门槛,奔着大殿后面的隔间跑去,两个奶娘守在门口却时谁都不敢进殿。
隔间中,曲清言起身迎到门口弯身将小胖墩抱了起来。
“找我做什么?”
欢哥儿窝在她的怀里咯咯笑,好半天探出头来:“想让娘亲抱抱。”
曲清言的性子本就有些淡,与情感一事上天生就学不来热切,就像是她同余有台之间哪怕交了心,两人又时常守在一处,可也不过是一人一本书卷各自看着。
他们之间的情愫永远都淡淡的。
对着欢哥儿这个她远赴海外生下的孩子,曲清言依旧没有寻常女子那般充沛的情感,她的极限也就是如同现在这般将人抱在怀里静静的对视。
欢哥儿一直都知道他的娘亲同旁人的娘亲不同,也知道对着她不能撒娇不能撒泼,他只能这样静静的握在娘亲的怀里,闻着娘亲身上好闻的气息。
成顺二十二年,景帝驾崩,这一年曲清言二十九岁。
所有藩王回京参加丧礼,余有台、曲清言素服入京,进京时已是服丧服的第五日,曲清言在城门直接下了马车,余有台直接入宫。
素服二十七日后才是大丧仪,待新皇登基一起稳定下来已是三月后,临近年底。
景帝在位时大半朝政本就由朱瑾睿把持,他正式登基做了皇帝朝野上下倒并未有太大动荡。
只顾恩阳早在两年前就已致仕,而他府中小辈大半都外放不在京中,原本熙熙攘攘的府门前越发的清冷。
而张乾远同钱疏本早在朱瑾睿做了太子的第二年就全部因着通敌之罪全家抄斩,朱瑾睿这般格外狠厉的手段让朝野上下一片哗然。
哗然后就是各自的谨慎小心,生怕一不留神被他看在眼里。
新上任的几位尚书哪有曲文海的资历深,在顾恩阳致仕后他就坐到了内阁首辅之位。
他也不知为何朱瑾睿对旁人阴冷狠厉时,对他总隐隐带着几分宽容。
当年一别,再见曲文海他的胡须都已花白,没了顾恩阳和张乾远压在头顶,他终于是也带出了几分久居上位的气势。
曲清言的容貌一如当年离京去岳阳城时的模样,曲文海捻着胡子望着她只不停的说着好。
有一个对曲家知根知底的新皇,他提了那么多年的心终于是可以放下。
曲清闻在翰林院熬了多年,前年终于是寻到机会进了大理寺,若有一日能做到大理寺卿也算运气和本事。
秦氏在曲府的后宅一呆就是多年,不能出门无事可做,她同陈氏在几年前就在府中修了一个佛堂专心礼佛。
年轻时轻浮和张狂彻底的离她远去,曲清言回京她也只是扯着她上下的打量了一番。
“陛下明日中午会宣你入宫,不论问你何事你只要照实去说就是,什么都不用顾忌也不需多想。”
余有台自宫中出来到曲府接人,明明看着从不曾情深,可离开一日都会让他格外想念,在宫中一呆就是两月余,他每每想起都觉朱瑾睿是故意如此。
“你可是要继续为官?朕当年欠你同广王一份情,你若想光明正大嫁入广王府做王妃,朕亦可做到。”
武英殿里,当年景帝端坐过的宝座如今换了主人,朱瑾睿的通身的气势越发冷肃,常年的征战在他的脸上是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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