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两侧皆是火盆,身上又裹了新制的灰鼠皮氅衣,倒也没了刚出门时那般冷。
不同于之前顾恩阳见到下雪时的欢喜,这一年的冬日下雪的日子实在太多太多,多到曲清言对飘扬的雪花已是没了任何感想。
不过文人凑在一处就总是喜欢酸上几句,顾若鸿端着酒杯已是开始文绉绉的念上诗句。
“可是还觉得冷?”
见曲清言不住的扯着氅衣,余有台已是有些后悔命人将锅子摆在廊檐下。
“没有,不过是稍稍有些滑。”
王嬷嬷平日里无事就喜欢去街上转一转,见到好的物件她就喜欢往回买。
这银鼠皮还是她在一家皮草行里遇到的,西北同辽东是最为盛产皮草之地,往年里没有战事的时候各大商行从关外带回来的皮草花样更是繁多。
皮草!
商行!
曲清言猛地站起身,在余有台和顾若鸿诧异的目光中急匆匆的向着后院行去。
顾恩阳刚离去的时候脚步都未乱,并没有醉酒。不过是觉得有他在,他们三人就会觉有些不自在罢了。
风雪大,她脚下穿着毡靴走的并不快,还未行至房门前就被顾若鸿一把扯住了手臂。
“祖父已经睡下了,不论何事都等明日再说。”
这是大年夜,不论是谁都应该过一个好年,顾恩阳之前就已是说过要把烦心事全部放下。
顾若鸿扯着她的手臂不放,曲清言原本就是脑中闪过几道思绪,被他这样一说倒也觉得没必要非要赶在大年夜里。
“是我失礼了。”
她收回手臂转身又朝着前院行去,只脑中那些零散的念头汇聚在一处,之前的一些疑问就如同找到了答案。
那锅子再是没心情去用,她同余有台匆匆告别,一头钻进了自己的书房。
一直到了大年初五,余管家穿过小门又来叫曲清言过去一道用膳。
余有台的院子里这些时日访客一直不断,有阁老在又是吏部尚书主管职位调动,不论是三司中人还是府衙中那些四五品官员,排着长队的来送礼拜年。
曲清言大年初一时曾想通过小门去寻顾恩阳,结果被他院中的阵仗吓到,又趁人不注意跑了回去。
破五,按说这一日应到城中走走转转,可曲清言又懒得动又贪生怕死,不愿出门给自己找不自在,就被顾恩阳直接提溜了过去。
她进门就只见顾恩阳独自一人坐在太师椅中喝着茶水。
“他们两个去了钱疏本同孔慕贤那里。说说吧,大年夜你找我想要说些什么?”
房中只他们二人,余管家在她进门后就将下人赶退了廊檐,曲清言寻了处位置坐下,慢慢的说着。
“顾大人可能未曾留意,小子院中的嬷嬷冬日里在街上的商行为小子寻了几张上好的灰鼠皮,制了一件氅衣,当年我父亲曾用过的那件斗篷就被小子仔细的收了起来。”
她说的似是格外不经意,顾恩阳也不着急只笑眯眯的继续看着她。
“大人可是知道小子这几张银鼠皮花了多少银子?说来也是奇怪,嬷嬷曾提过一句,今年冬日里街上各商行中的皮货似是一点不缺,并未因着战乱而引发缺货。”
她话已是说至这般程度,顾恩阳若是再听不明白,那就白白的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
“你是觉得这些皮货的来处有问题?”
“大人公事繁重对这些妇人家才会在意之事并不了解,嬷嬷在给小子制氅衣时曾念叨着这里的皮货价格实在是便宜,应该给京中的祖父和母亲一道买上几张送回去。
“小子当时也曾疑惑,不懂这皮货是如何个便宜法就问了嬷嬷,嬷嬷只说当年祖父还在开封时,曾用一整年的俸禄托人从辽东带了几箱皮货。
“父亲当年曾穿过的那件斗篷就是那次从辽东怠带回的,那几箱皮货当是只做出了几件氅衣和斗篷,据说二叔都没能分得一件。”
曲文海当时在开封也已经是正三品的按察使,明里暗里收礼收好处,府中也不缺银子。
可就是如此,这些精贵的皮货他也负担不起,可想而知这皮货的价格都是在天上的。
原本这些精贵的物件一直都是可着京中的贵人,但现在一个嬷嬷在街上随意溜达着就能在商行中淘换出,这皮货怕是多的已经泛滥。
向来供不应求的东西突然烂大街,这其中定然会有古怪。
尤其这东西往年里又是依靠着从关外带进来。
她这样解释过,尤其是用曲文海的俸禄来打比方,顾恩阳就已是明白了她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你是怀疑有人私运皮货入关?”
这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才对,他为官多年这些事一向有所耳闻。
“顾大人,为何寻常的年份里这皮货的价格就在天上,是有人压货等着奇货可居,还是这货就是稀少供不应求?”
曲清言总觉这事就同那宝钞一般怪异的很,可她人手、身份、立场都没办法让她去彻查此事。
顾恩阳的面色已是沉了下来,他此番来西北要查的就是到底是谁在背后私卖武器给北元。
出了关,铁矿就格外少,就是打铁的匠人也不多见,北元这次攻打大明用的武器全部锐利无比,就是寻常士兵身上都有软甲。
原本同骑兵作战,人和马都可以一并下手,结果北元这次就只差给马武装到牙齿。
人和马都难以下手,这也是永宁侯就会战败的原因。
顾恩阳之前只将视线放在西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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