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听到这话都糊涂了。eumenides要杀钱要彬,专案组如果保护好钱要彬,难道不是击败了eumenides?怎么说是背道而驰?
罗飞正要解释这一点:“那个eumenides素来以正义的执行者自居,他为什么要杀钱要彬?因为钱要彬违反了法律,但却没有受到制裁。如果我们继续袒护钱要彬,那就是在进一步扭曲正义。或许我们可以挫败杀手的行凶计划。可那又怎么样呢?哪怕那杀手被抓住了,我这个专案组也远远配不上‘胜利’这个词语。因为只要法律的尊严仍被践踏,eumenides就会仍会孳生,那绝不仅仅是一个杀手的问题,那是躲藏在我们每个人心中的阴影。而摆脱阴影的唯一方法,就是让阳光照耀进来。”
台下有人开始点头,应是领悟到了罗飞话中的深意。台上的宋局长也愣了一下,眯着眼睛若有所思。
“现在我们逮捕了钱要彬,重新侦查那起爆炸案件。这才是真正击败了eumenides;而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给予钱要彬公正的法律裁决,这也是保护他的最恰当的方式。”罗飞顿了顿,又转头道:“宋局长,韩灏的堕落您肯定非常痛心吧?如果他最初犯错时能勇于接受惩处,又何至于越陷越深,直至不可收拾?”
宋局长这次没有和罗飞对视,只低着头沉默不语。c num=1/
听罗飞这么一说,台上台下均有骚动--看来持这种意见的人还不在少数。
罗飞“嘿”了一声,反问:“如果通过动机来判断一个人行为的正误,那我们又该如何看待eumenides的杀戮?他发出‘死刑通知单’的时候,哪一次不是以正义自居?既然维护正义的大目标不错,我们又何必要阻止那个杀手?”
众人讨论得愈发热烈。事实上,eumenides的行为早就在市民中引起过极大的争议,有人厌恶,有人恐惧,但也有一帮人热情追随。这些追随者会为eumenides的每一次行动喝彩叫好,并且在网络上发帖转帖,鼓吹所谓“残酷的正义”。今天的会议现场中便不乏这样的人。
罗飞等大家讨论了一会之后,又道:“今天在座的很多都是警察,惩治罪恶是我们的天职。不过eumenides认为自己的使命也是惩治罪恶。还有钱要彬,当他准备谋杀饶东华的时候,肯定也把自己当成正义的一方吧?那到底什么才是正义?我们和他们的行为最根本的区别到底在哪里?”
有人陷入沉思,也有人跃跃欲试,似乎很想表达自己的看法。不过罗飞这时却转过头来,目光投向了隔离区里的阿华。
“饶东华,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
阿华略一点头,表示出配合的意愿。
“对于那个杀手--自称为eumenides的家伙,你恨不恨他?”
“当然恨。”阿华眼中闪着冷光,“是他害死了邓总,我怎么能不恨?”
“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会找他报仇吗?”
阿华毫不犹豫地说道:“会!”
罗飞又问:“那钱要彬呢,你恨不恨他?”
“恨!”阿华说话的同时回过头,远远地看向观众席,愤然找到明明的身影。他用这样的方式告诉罗飞--那个女人的惨遇就是他仇恨的来源。
“你会找他报仇吗?”罗飞重复着先前的问题。
“当然了。”阿华耸了耸肩膀,似乎这根本就不值一问。
这样的答案其实也在罗飞的意料之中。他问这些是为了给接下来的话题做好铺垫。罗飞用一种坦诚的目光看着阿华,片刻后他提出了第三组类似的问题:“那你恨我吗?”
这次阿华一怔,对这个问题感觉有些突兀。
罗飞提示对方:“是我抓住了你。为了抓你,我盯了你整整一年,我还设计了一些圈套让你钻。现在你被判处死刑,你恨不恨我?”
阿华却笑了,然后他很认真地回答说:“不,我不恨你。我只是输给了你,有点不服气而已。”
罗飞也微微一笑,又问:“那你的亲朋好友呢?他们不会来找我报仇吧?”
阿华摇着头反问:“我自己犯了死罪,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只是一个执法者而已。”
罗飞抬起头感慨道:“是啊。我当刑警也有十多年了,这些年抓住的罪犯数以百计。如果他们都来找我寻仇,我有几条命能活到今天?事实上,被我抓住的罪犯很少有人会恨我。他们中间甚至有人还希望和我交个朋友。”
阿华道:“这话我信。如果我阿华有命,也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罗飞便又阿华问道:“为什么呢?你既然认罪,为什么eumenides,还有钱要彬,他们要对你动手,你就恨之入骨。而我把你送上了死刑台,你不但不恨我,还想和我交朋友?”
“因为你是于公,而他们是于私!”阿华非常清晰地答道,“我阿华犯了罪,按法律来,该怎么判就怎么判,我毫无怨言。但任何人都没资格用私刑来治我!谁如果敢对我动私刑,那我就要以牙还牙,血债血偿!”
“你说得不错。”罗飞高声道,“你不会恨我,正因为我从不凭私欲抓人。在我抓过的罪犯中,有些人的遭遇令我非常同情,但我仍要将他们绳之于法;而另有一些人,我虽然对其行径极为厌恶,但我却不会动他们分毫。我仅以法律作为执法行为的最高准则,在任何情况下,个人的好恶都不会影响到这个准则。只有这样,法律才能保持住她的尊严。法律有了尊严,人们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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