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云杉,是襄阳城中的一个落魄秀才。
如今的他,已有三十多岁,他虽饱读诗书,但命蹇时乖,屡试不中,如今,只靠着帮人看看风水,寻穴堪舆为生,日子过得艰难。
这一日,重重的乌云从南方叠嶂而来,压抑人心,半个襄阳城很快就暗了,阴影兀自在往北方推进,倾盆的暴雨,眼看就要到来。
孙云杉在自家的院落里,拿着一壶酒,摇摇晃晃。眼看着今年的会试又要到来,他却连前去参加会考的路上盘缠都无法凑齐,从十几岁考到现在,每一次,都是靠着乡邻的帮助,凑齐路上的费用,然则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看好他,眼看着他又要借钱,一个个的,唯恐避之而不及。
就连他自己,对自身也没有多少信心,每一次都觉得把握十足,结果却每一次都是名落孙山。眼看着,这一次连赴京的盘缠都不够,想要放弃,总觉得心中不甘,这么多年来的用功全都付之一炬,想要再试,未来却又跟这不断吞噬光明的乌云一片黑暗。
他长叹一声,将杯中劣质的水酒一饮而尽,终于下定决心,要放弃这一次的科考……实际上也等于是将以后也一同放弃了。
嘭,木门便在这时,往内侧砰然震开,一个少年冲入。
“你,你要做什么?”孙云杉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个向自己冲来的少年。还没有等他怎么明白过来,少年已将被上的包裹往他面前的酒桌上一放,快速打开:“帮我一个忙,这些银锭就是你的!”
孙云杉看着面前那白花花的银锭,酒气上涌,竟是移不开眼。
很快,孙云杉便冲出了门,在城中奔波,没过多久,就将两个人带到了易锋面前。
这两个人,一个是瘦小驼背的老头,手中拿着一根旱烟,一个是瘦瘦长长的中年男子,面高额宽,满面沧桑的样子。
轰,外头下起了阵雨,这雨来得极快,一下子,就让窗外变得白茫茫的一片,屋檐、楼房、高墙等等,尽皆没入了雨中。
孙云杉介绍道:“这位是河工钱老,汉水上下的堤岸,每年都是他带着人巡视、修建的。这位是宋冠宋先生,乃是本城的堪舆名家,曾四处游览名山,两河上下,没有他没到过的地方。”
易锋将银锭往桌上一摊。钱老与宋冠,亦是看着这些银锭,一阵心动,这些银锭,至少有百两以上,要知,一两银子便值三贯,每贯七百七十钱,寻常百姓,实际上是连银子都没机会看到的。为了几两银子杀人越货的事,可是从来都没有少过。
百两纹银,他们三个人分,每人就是三十多两,这对于普通老百姓,是一辈子都难以赚到的财产。
他们一同看向少年,没有时间在这里耽搁的少年,直接把需要他们帮的忙说出。听完之后,三人俱是瞠目结舌。
洞庭、钱塘两处龙宫联手攻打泾水龙宫,水兵进发,这少年要他们帮忙解题:如果泾水龙宫提前知道消息,最有可能设伏的地方是在哪里?
虽然怀疑这少年是不是疯子,但他带来的银子却是货真价实的,宋冠袖子一卷:“地图拿来!”
孙云杉赶紧道:“在这!”这几年,为了过活,他原本就一直在向宋冠学习风水堪舆之术,家中自然也常备了地图。
宋冠指着地图,道:“襄阳城位于汉水中游,汉水连接长江,洞庭本就是长江的蓄水大湖,钱塘更是长江有名支流。依小兄弟你所言情况,襄阳城下游及长江,泾龙龙宫能够设伏的可能性极小,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
易锋点头,要是会在这种地方被泾水龙宫埋伏,那钱塘王和他的手下根本就是扶不起的蠢货了,敌人在自己的家门口设伏都发现不了,跟这样的猪做队友那还怎么打?
钱老一向做的是水利方面的事,朝廷每次拨钱修坝,贪污发号的是上头的官员,埋头干事的却是他们这些底层的水吏。像他们这种人,对于龙宫之说,则是一向宁可信其有的。
只见他驼着背,来到桌边,用旱烟敲了敲桌沿,然后便在地图上,一段一段的指去:“襄阳往北,便是均州,大部分地方,河道宽广,唯有丹阳口一带,河道收窄,但是丹阳口,两侧多是洼地,想来难以设伏。过了丹阳口,又有北峡道……”
他竟是将汉中上游每一段的地貌地势,如数家珍,全盘说了出来。
易锋一句句的,认真听下去,最后道:“这般说来,虽有几处地方利于埋伏,但是可能性又都不太大?”
宋冠道:“依宋某看来,汉水终究与洞庭、钱塘一般,属于长江水系,在这种地方,洞庭、钱塘两路水兵,绝对要比泾水龙宫一方更加轻车熟路,泾水龙宫恐怕也没有胆量在汉水设伏,更不用说大量虾兵蟹将进入汉水,想要不被洞庭、钱塘龙宫的先头部队发现的可能性,也是相对较小的,泾水龙宫应该不会去冒这样的险。”
与钱老不同,对于龙宫这样的事,宋冠因为不曾亲眼见过,自也并不如何相信,但是,他深悉天下山川,当下便以龙宫真的存在为前提,分析起来。
易锋道:“宋先生觉得,最可能的设伏点,会是在哪里?”
宋冠道:“恐怕是在岷山东面的这片区域里!”他在地图上划了一个圈。
易锋看着地图,若有所悟。如果没有这份地图,他一个人瞎琢磨,只会一头雾水,现在看着地图,再由宋冠一划,他便立时知晓,恐怕找到了位置。
大雨倾盆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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