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钧儿,快去救他!”韦睿大喝了一声,命令范钧道。
此时的范钧,刚刚下马要去查看察布的伤势,听到韦睿急切的命令声,他心痛如刀铰,可是主将的命令他不得不听,他只得摘下头盔与铠甲,迅速奔到江水,在元湘落水之处一头扎了下去。
韦睿命令手下将战车带到江水之边,他自战车之上走了下来,快步来到察布的面前,此时的察布受伤极重,他看到韦睿之后,原本想挣扎着起身行礼,但是他只是动了动,便放弃了。韦睿急忙按住了他,低声说道:“你莫要动,我会派大夫替你诊治,你一定要撑住了,等着范钧回来。”
察布嘴角边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轻轻的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成了,此时他心中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他虽然不愿意在战场之上与范钧相遇,可是今日自己这般死法,反而是一种极好的解脱。
“韦----韦将军----,察布----有----句话,还----要劳----烦将军,带给----范钧----”察布忍着伤痛说道。
韦睿点了点头说道:“察布,你要撑住,自己告诉范钧岂不更好?”
察布艰难的笑了笑:“将----军,告诉他----来、来生----我们再做----兄弟----”
“察布----”李忠在一旁突然大哭起来,“我没想到你会冲上来,我不是有意要伤你的。”
韦睿颤抖着声音问道:“察布,你不想范钧与你告别,对不对?”
察布不易察觉的点了点头,他知道韦睿极是聪明,一定会明白自己为何这么做。他眼中流出了两颗大大的泪珠,脸上带着的笑容就这样凝固在了他的脸上,他慢慢闭上了眼睛,他最终将自己的生命定格在了钟离城下,淮水之畔。
范钧跃入水中之后,便嗅到江水之中带着浓重的血腥之气,他这才发觉,对阵双方死难的兵士们的遗体,都沉在了这淮水之中,那江水之中混杂着太多死亡将士们的血水,范钧看到不识水性的元湘,正在呼出胸中最后一丝气息,她的双手软软的垂了下来,眼看着便没有救了,范钧游到她的身旁,将她揽到自己怀中,将嘴巴对着她的双唇,将自己在潜水下来之前吸足的那口气,用力的送到她的口中----
待元湘的手脚开始抖动之后,范钧方才用力将她拉出了水面,元湘在浮出水面之后,吐出了几大口江水之后,方才开始有了呼吸,她在用力的咯了几声之后,随即便痛晕了过去。
范钧将她抱起,一步一步的走到韦睿的面前,韦睿伸手接过元湘,范钧便急急的来到察布的面前。此时战场已经不再有喊杀之声了,那魏军能撤的都已经撤到了北岸,不能撤的或者被俘或者被杀,此时战场之上,是少有的死寂。
就在这诡异的死寂之中,凝视着察布脸上笑容的范钧,此时喉头哽咽,他想不到自己的这位好朋友,此时真的与自己天人永隔了----他最终没有忍住,抱住察布的身体嚎啕大哭了起来。
韦睿将怀中的元湘交付给赶过来的军医,命他好好诊治元湘的箭伤。他慢慢走到范钧的身旁,听着这孩子从未有过的伤心哭泣,他没有打算劝阻范钧,就让他哭吧,这数年间,他唯一能敞开心扉说上几句心里话的,便是他怀中已经死去的察布了,他们若不是因为两国敌对,或许会成为知己,可是----如今这残酷的现实,让他们再也没有机会在一起了。
北岸的喊杀声依旧此起彼伏,韦睿默默的站在那里,聆听着这战场之上发出的声音,他心中百味杂陈,如今大梁在多年的防守战中,终于反戈一击,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可是作为这场战役的指挥者,韦睿丝毫没有得意之感,尤其是望着眼前这对好兄弟,他更是无法高兴起来。
过了许久,他才慢慢的说道:“钧儿,察布临列之前,要我告诉你----”
范钧轻轻摇了摇头:“义父,现在我什么都不想听,我只想与他多呆一会儿。”
韦睿迟疑了一下,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好吧,你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吧,只是一个人的悲伤,也是有时间限制的----你不可能永远悲伤下去。”
范钧听到这话后慢慢的抬起头来,此时他的双眼血红,范钧将察布慢慢放在地上,他站起身来,指了指那淮水说道:“义父,您看到此时的淮水了吗?”
韦睿将目光转向了淮水,他看到眼前的情景也是呆住了,眼前的淮水,因为水中塞满了太多双方死去士兵的遗体,那原本奔腾而下的淮水,此时几乎是被那些死去的士兵们阻塞住了,那流下来的江水,已被鲜血染红了。
韦睿的内心,也是被深深的震撼了,他想到过战役的结局,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是如此的惨状。他握紧了手中的那根竹如意,此时他真想让时间倒流,让这悲惨的场景从自己的脑海之中抹去。
“义父,为何要打仗?”范钧低声问道。
“----”韦睿沉默着,没有回答他。
“义父----您回答我,为何要打仗?”范钧提高了声音问道。
韦睿长长叹了口气,依旧没有回答。
“义父您看到了吗?这就是战争的后果,我们这些年来,要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范钧大声问道。
韦睿阴沉着脸走到他的面前:“范钧你真的想知道答案吗?”
“是的,我想知道,我想知道自己为何要身处此地,为何要经历生死,为何要亲眼目睹这惨烈的景象,为何要经历与兄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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